“别看担架！”张师傅把白酒往我嘴里灌，“那是她变出来的幻象！”
哭声越来越近，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后背，冰凉的，像是沾了水。低头一看，工作服上多了个红手印，五个指印清清楚楚，指甲的地方特别红，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的。
“她在你背上！”张师傅举起铁铲就往我背上拍，“快念桃木牌上的字！”
我哆哆嗦嗦地念“镇”字，刚念完，后背的冰凉感突然消失了。3号炉的震动停了，哭声也没了。张师傅瘫在地上，铁铲掉在一边，铲头沾着点红布丝。
“差点就被她勾走了……”张师傅的声音发颤，“她看上你了，这可不是好事。”
凌晨三点，我去院子里倒垃圾，看见柏树下的土又被挖开了，埋进去的红指甲不见了。树杈上挂着件红裙子，风吹得飘飘荡荡的，像是有人穿着它在跳舞。
回到车间，发现张师傅不在了。焚尸炉都关着，可3号炉的锁被打开了，炉门虚掩着。我心里咯噔一下，喊了声“张师傅”，没人答应。
往炉里看时，我吓得魂都飞了——张师傅蜷缩在炉底，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塞着块红布，双手死死地抓着炉壁，指骨都露出来了。他的脖子上，有圈红手印，像是被人掐过。
而在他脚边，散落着十几片红指甲，红得像血。
3 炉底的秘密
我是被传达室老头摇醒的。天已经亮了，我躺在3号炉门口，手里攥着片红指甲，张师傅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你小子命大。”老头往我脸上泼了把冷水，“张师傅守了十年，还是没躲过去。”
警察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敢说，只说张师傅可能是操作失误掉进去的。可我知道，他是被那个红裙女人害死的。
葬礼那天，火葬场停工了半天。张师傅的女儿来收拾遗物，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眼睛哭得通红。她递给我个铁盒子：“我爸说，要是他走了，就把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本日记，还有串钥匙。日记的纸页泛黄，字迹有力，记着每天烧了多少具遗体，有没有异常。翻到最后几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
“10月17日，3号炉又掉指甲了，数量越来越多，她好像很着急。”
“10月19日，看见红裙了，在柏树上挂着，她在等什么？”
“10月21日，找到炉底的暗格了，里面有东西，不能让她拿到……”
暗格？我心里一动，抓起那串钥匙就往车间跑。3号炉的炉壁是铁皮的，敲上去空空的。按照日记里画的位置，我找到了块松动的铁皮，用钥匙一撬，果然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个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缕头发，用红绳系着，还有半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指甲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她身边站着个男人，穿着军装，笑得很灿烂。
照片背面写着行字：“1973年，于青山，君安，吾念。”
君安？这名字有点眼熟。我突然想起《青山市志》里提过，1973年，有个叫赵君安的消防员，在扑救火葬场火灾时牺牲了，就葬在后面的烈士陵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