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丞相赶紧哈腰："太子殿下息怒，这狐狸虽丑了点，但好歹是狐族......"
"狐族？"敖凛终于抬眼，目光扫过我时，像淬了毒的刀子，"我看是野猪成精吧。"
满殿的笑声快把屋顶掀了。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白玉地上，像朵开得难看的花。
"太子殿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还是说了出来，"我虽不是什么公主，但也是青丘的子民，您......"
"子民？"敖凛突然笑了，站起身一步步走下来。他很高，阴影把我整个罩住，"你也配？"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我被迫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长得极好，就是眼睛里的厌恶藏不住。
"听说狐狸最怕蛇？"他忽然凑近我耳边，热气喷在我颈窝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正好，我龙宫的蛇窟缺个活物喂蛇。"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
蛇窟是龙宫最恐怖的地方，里面全是千年巨蟒，进去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太子殿下饶命！"我终于忍不住挣扎，"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您别......"
"哦？"他挑了挑眉，松开手，"那你学声狗叫听听。"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鲛女们的珍珠耳坠还在晃，龟丞相的拐杖在地上敲得笃笃响，敖凛的眼睛里满是看好戏的期待。
我站在那里，浑身发抖。
学狗叫，或许能活命。
可不知怎么的，后颈突然一阵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我想起后山破庙里，那个瞎眼的老狐仙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说的话。
她说："小九，你不是废物，你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就咽了气，只留下一个刻着九尾图案的木牌，被我贴身戴了十六年。
"怎么？不愿意？"敖凛的声音又冷了几分，"看来你是想去蛇窟了。"
他挥了挥手，两个夜叉立刻上来架住我的胳膊。
"等等。"我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我。
我抬起头，看着敖凛那双漂亮却恶毒的眼睛，扯了扯嘴角。
可能是疼疯了，我居然觉得有点好笑。
三百年了。
我睡了三百年，醒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群东西？
"蛇窟是吧？"我轻轻挣开夜叉的手，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盖过了满殿的笑声，"带路吧。"
敖凛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我没再看他，转身往殿外走。经过那个泼我热水的侍女身边时，她还想伸脚绊我，我却像没看见似的，径直踩了过去。
她尖叫一声，摔在地上。
没人再笑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从嘲讽变成了惊讶。
走到殿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敖凛站在水晶灯下，眉头皱得很紧。
我冲他笑了笑，露出尖尖的犬齿。
"对了，"我说，"忘了告诉你。"
"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蛇肉。"
话音刚落，后颈的木牌突然烫得像团火，我低头时，看见粗麻袖口下，那截原本灰扑扑的胳膊上，正缓缓浮现出一道金色的九尾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