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晴踩着细高跟进来时，香水味先一步漫进空气。她穿藕荷色缎面衬衫，领口松松垮垮，露出精致的锁骨链——是陆宸风去年给她的生日礼物，江槐在战队超话里看到过粉丝截图。“江经理！”方雨晴笑着伸手，腕间翡翠镯子撞出脆响，“听说你是研发组骨干，以后多关照呀～”
江槐伸手相握，指尖相触的刹那，方雨晴突然用力，指甲几乎掐进她掌心。江槐猛地抬头，撞进方雨晴含笑却含刀的眼：“离他远点。”这五个字被中央空调的风声揉碎，却在江槐耳中炸开惊雷。
会议桌对面，陆宸风正在和技术总监讨论服务器架构，可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银坠——那是江槐当年系在他脖子上的，他洗澡都舍不得摘。总监的话飘进耳朵：“所以这次联名皮肤的建模，需要LC战队提供选手形象授权……”他突然回神，嗓音低磁：“没问题，我让法务对接。”
江槐垂眸记录，笔尖在纸上洇开墨团。她想起昨夜翻到的旧手机，相册里存着他第一次拿到省赛冠军的照片，他举着奖杯冲她笑，虎牙在阳光下白得耀眼。而现在，他的笑只属于方雨晴——方才他给方雨晴递文件时，指尖擦过她手背，方雨晴顺势勾住他小指，他竟也由着她。
“江经理？”技术总监的呼唤让江槐猛地回神，“你对交互界面有什么想法？”她慌忙整理思绪：“我认为可以结合LC战队的队标元素……比如蓝白主色调，在加载页面嵌入战队成员的签名……”声音逐渐平稳，可后背的皮疹因为紧张愈发刺痒，她悄悄把策划案往身前拉了拉，挡住衬衫下凸起的红斑。
陆宸风的目光突然定在她后颈——那里露出一点红斑，像朵狰狞的花。他瞳孔骤缩，喉间泛起酸涩：分手三年后，他在酒吧和人打架，碎玻璃划烂后颈，躺在病床上还想着她会不会心疼；而现在，她后颈的红斑，是不是也疼得厉害？
会议结束时，方雨晴突然说：“江经理，我车送去保养了，能搭你顺风车吗？”江槐攥着车钥匙的手发抖，余光瞥见陆宸风要开口，忙应下：“好。”
地下车库灯光昏黄，江槐的旧车停在角落。方雨晴坐进副驾，突然笑起来：“江槐，你这车开了几年了？宸风说他第一辆电竞椅，是省吃俭用半年买的，和你现在一样……拼命攒钱，却还是留不住想留的人。”
江槐发动汽车，引擎声盖过心跳。方雨晴又说：“你知道宸风为什么选蓝白队服吗？因为你当年总穿蓝白条纹的睡裙，他说那是他的幸运色。”她侧头看江槐，笑得明艳又残忍：“可你呢？说走就走，把他的幸运全带走了。”
红灯亮起，江槐踩刹车的动作太重，车头猛地顿住。方雨晴的笑声里掺了冰碴：“现在我是他的幸运符，你呢？旧人。”
到方雨晴家楼下时，雨突然落下来。江槐看着她撑伞走进雨幕，突然想起八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陆宸风把唯一的伞塞给她，自己冲进雨里，发梢滴着水对她笑：“江槐，我是男人，淋点雨没事！”
她发动汽车，后视镜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手机在副驾震动，是林小夏发来的消息：“医院催缴化疗费了，还差八千。”江槐咬唇，把车开向深夜的药店——她得把新买的进口药退了，换成国产仿制药，差价能凑够母亲的治疗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