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药店玻璃映着霓虹,江槐攥着药盒的手青筋凸起。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让她脊背发僵。陆宸风站在她身后,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你……在买药?”

江槐把药盒藏进包里,笑得疏离:“陆队长,这么晚还逛药店?”他盯着她的眼睛,喉结滚动:“江槐,当年你为什么……”药店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他的话。穿白大褂的店员问:“女士,您要退的药是这个吗?”

空气瞬间凝固。陆宸风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药盒上,看清“环磷酰胺”(红斑狼疮常用化疗药)几个字时,瞳孔猛地缩成针尖。江槐慌乱地把药盒塞回包里,转身要走,却被他扣住手腕:“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槐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却笑得分外冷漠:“陆先生,我们只是前同事。我生不生病,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挣开他的手,冲进雨幕。雨水打在脸上,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身后,陆宸风的呼喊声被雨声撕得粉碎:“江槐!你站住!”

江槐跑回出租屋时,浑身湿透。她躲进浴室洗澡,热水冲过后背的红斑,疼得她吸气。镜中雾气朦胧,她看见自己瘦得只剩骨头的肩,看见那些盘踞在背上的红斑,突然笑了——原来命运早给她标好了价码,她的爱,她的健康,都早在八年前那个雨夜,折损在城中村的阁楼里。

深夜,她躺在潮湿的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手机弹出LC战队官博更新:“队长@陆宸风 与未婚妻@方雨晴 甜蜜日常”,配图是两人在战队基地的合影,方雨晴靠在他肩头,他垂眸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江槐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银坠——当年她落跑时,他脖子上的银坠也跟着失踪,原来他一直留着。手指摩挲着刻痕,她突然咳嗽起来,猩红溅在银坠上,像朵开错季节的花。

午休时间的走廊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嗡鸣。江槐抱着一摞策划案往会议室走,转角处突然被截断去路——方雨晴站在消防栓旁,藕荷色缎面衬衫被日光晒得发亮,她指尖捏着杯冰美式,冰块撞击声碎在空气里。

“江经理,聊聊?”方雨晴笑盈盈开口,可眼神像淬了毒的箭。江槐刚要侧身,方雨晴突然抬手,冰美式泼在策划案上,咖啡渍迅速吞噬“LC联名企划”几个字。“你知道陆宸风为你疯过多少次?”方雨晴往前半步,香水味呛得江槐呼吸发紧,“当年你消失后,他连续代打三个月,累到胃出血住院,抱着你送的围巾哭到抽搐!”

江槐攥紧策划案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方雨晴的话像针尖,一下下扎在最痛的地方:“他在病房割腕那次,刀片都划进肉里了,要不是我刚好去送鸡汤……江槐,你凭什么现在又出现?”

走廊另一头,陆宸风攥着保温杯的手猛然收紧。他本来想给江槐送胃药——今早看她在会议室胃疼得冒冷汗,可走到转角,却听见方雨晴的字字泣血。指节陷入掌心,那些他以为早已结痂的伤口,被人狠狠撕开,露出底下腐坏的肉。

“我……”江槐张了张嘴,喉间像塞了团浸满苦水的棉絮。她想起那年冬夜,陆宸风发着高烧还在打训练赛,她裹着他的羽绒服,在网吧角落给他泡姜茶。他打赢比赛后,红着眼睛把她按进怀里:“江槐,以后我养你,不打比赛了。”可第二天,他还是照常去战队——电竞是他的命,也是她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