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却有个声音在叫唤:
“王建国,你丫可别真睡死过去啊!”
(第一章完)
第二章:两点哭嚎!装睡?老子掀桌了!
嘎吱…嘎吱…
俺在那破藤椅上,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
屁股底下那几块垫桌腿的砖头,硌得慌,心更慌。
表针儿,慢得跟让胶水糊住了似的。
十一点半…十一点四十…十二点…
每熬过一分钟,那秃头科长“扣钱”的捻手指头动作,就在俺脑子里自动播放一回,高清无码,还带立体环绕音效!
“滴答…滴答…滴答…”
水管子还在哭坟。
“嗡——咔!嗡——咔!”
冰柜那肺痨鬼咳得更凶了。
穿堂风呜呜咽咽,一会儿挠门,一会儿蹭窗户缝儿,跟特么有东西在外头溜达,找不着门儿进来急得慌似的。
俺把那本发霉的《守则》都快盯出窟窿眼了。
“凌晨2点整…必须立刻趴桌装睡…绝不可睁眼…”
红框框里的字,在抽风的灯光下,像用血写的咒,越看越邪乎。
老张头那半截子话也跟着冒泡:“…自己个儿多长个心眼儿…别全…”
别全信?
信了会咋样?不信又会咋样?
扣钱?还是…扣命?
操!越想越乱!
俺索性把《守则》往桌上一拍,发出“啪”一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吓得俺自己一哆嗦。
“王建国!你丫怂个屁!” 俺骂自己,“穷都不怕,还怕鬼?鬼能吃了你?穷能!真能!”
想想老爹那骨灰盒,想想下个月房租…那二百块夜班费,在俺眼里都闪着金光了!
“两点!就两点!老子倒要听听,是哪个祖宗哭得这么准时,跟打卡上班似的!” 俺发了狠,心里头那点犟驴劲儿上来了。
大不了…大不了真听见啥,俺闭眼装死猪!为了钱,装孙子俺也认了!
时间,磨磨蹭蹭爬向一点五十五。
俺的心脏,开始不听话了。
咚咚咚!咚咚咚!
擂鼓似的,自个儿在胸腔里蹦迪,震得俺耳朵嗡嗡响,盖过了冰柜的咳嗽和水管子的哭坟。
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在裤子上蹭了好几下也蹭不干。
嘴里发干,咽口唾沫都拉嗓子眼儿,跟吞了把沙子似的。
一点五十八。
俺蹭一下从破藤椅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差点把椅子带翻。
不行,不能坐这儿!
那破桌子指定是“装睡指定席”,趴上去指不定就真睡过去了,或者…醒不过来了?
俺得站着!站着精神!
俺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狭小的值班室里转圈儿。两步走到头,掉头,再走。像个困兽。
一点五十九。
三十秒!
俺猛地停住,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的门板。
眼珠子瞪得溜圆,恨不得把眼皮用火柴棍撑起来,耳朵竖得比天线还直,捕捉着门外走廊里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风,好像停了。
冰柜,也不咳嗽了。
水管子…居然也不滴答了?
整个殡仪馆,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真空般的死寂。
太静了!
静得可怕!
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哗哗声!
这他妈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咔哒。
手腕上那块地摊买的破电子表,数字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