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和喻泽在一起时,我满心欢喜地为他洗手作羹汤,变着花样地做各种精致的中式点心。
他却用那双漂亮又凉薄的眼睛看着我,嗤笑一声:
“林晚,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老掉牙的东西。
油腻又土气,上不了台面。”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碰过面粉。
为了迎合他,我学西餐,学插花,学高尔夫,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他喜欢的,优雅的,上得厅堂的“准喻太太”。
可结果呢?
现在,这门被他瞧不起的,“上不了台面”的技艺,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出租屋里没有像样的厨具,我就用一个电煮锅,和一个捡来的铁盆。
没有烤箱,我就做蒸糕,炸物。
我改良了外婆的方子,用最普通的食材,力求做出最惊艳的味道。
第一锅出炉的是最简单的梅花糕。
白色的米糕上,点缀着红色的豆沙和绿色的果脯,热气腾腾,香气瞬间溢满了这间简陋的出租屋。
我尝了一口,甜而不腻,软糯又有嚼劲。
就是这个味道。
第二天,我用最后剩下的钱,买了一辆二手的,快要散架的小推车。
我给我的小摊取了个名字,叫“晚来香”。
每天清晨,我推着我的“晚来香”,去附近最繁华的写字楼下。
那里人流量大,白领们早上赶着上班,没时间吃早饭。
起初,没人搭理我。
我的小车破破烂烂,和我自己一样,灰头土脸,在一众光鲜亮丽的早餐车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也不叫卖,只是安静地站在车后。
直到第三天,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孩,因为没赶上电梯,懊恼地停在我面前。
她盯着我小车上那些精致得不像话的点心,犹豫了半天,问:“你这个……怎么卖?”
“梅花糕,三块一个。桂花拉糕,五块一份。”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女孩大概是饿极了,买了一块梅花糕。
她咬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
“哇!好好吃!”
她惊喜地叫出声,“老板娘,你这个也太好吃了吧!比那些网红店的强一百倍!”
这是我离开喻家后,听到的第一句赞美。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有了第一个客人,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我的点心,用料实在,味道惊艳,价格还便宜得不像话。
很快,我就成了CBD楼下的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每天早上,我的小推车前都会排起长队。
那些穿着精致套装的白领精英,心甘情愿地为了我一块三块钱的梅花糕,排上十几分钟的队。
她们叫我“点心西施”。
当然,我也遇到了很多麻烦。
被城管追着跑,整条街地狂奔,小推车上的东西洒了一地。
被旁边的摊主嫉妒,故意找茬,把我的推车掀翻。
甚至还遇到过地痞流氓,想收保护费。
我哭过,也怕过。
但每次,当我回到那个阴冷的小屋,蜷缩在冰冷的床上时,我都会想起喻泽那张嘲讽的脸,想起喻永瑞手里那个粉色的存钱罐。
恨意和不甘,像一团火,在我心里越烧越旺。
我擦干眼泪,第二天,继续把小推车擦得干干净净,推出去。
生活再苦,能有那天在喻家客厅里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