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prise！”她咯咯地笑着，声音清脆得像银铃，“吓到你了吧？嘿嘿，这是小雨送给妈妈的第一份‘未来生日礼物’哦！我现在九岁啦！”
她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数着，“等我十岁、十一岁……一直到十八岁！每年妈妈过生日的时候，都能收到一个长大一岁的小雨！”
她凑近镜头，小脸几乎要贴到屏幕上，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偷偷录了好久呢！趁妈妈去买菜，还有晚上妈妈睡着了的时候……嘻嘻，我厉害吧？妈妈不许哭鼻子哦！我们说好的，以后每年生日，妈妈都要开开心心的！要笑！”
屏幕上的小人儿笑得眉眼弯弯，活力四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屏幕里跳出来扑进我怀里。
可现实是，我独自一人坐在死寂的房间里，怀里只有冰冷的空气。巨大的、荒诞的撕裂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死死捂住嘴，滚烫的泪水却汹涌地冲破堤坝，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凉的手背上。
她那么认真地计划着未来，那么努力地想要给我快乐，却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未来。
那鲜活的笑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我早已血肉模糊的心上来回切割，痛得我蜷缩在椅子上，几乎无法呼吸。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屏幕上那张鲜活的小脸，碰到的却只有一片冰冷的玻璃。
原来，这就是她在生命最后那段沉默时光里，悄悄准备的“惊喜”。
她不是在等死，她是在笨拙地、用尽全力地，想要跨越死亡的鸿沟，继续温暖我往后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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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二个视频，如期而至，在她十岁“生日”那天。
屏幕亮起。
我觉得我的小雨似乎长高了一点点，婴儿肥稍稍褪去，下巴显出一点尖尖的轮廓。
她换了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了俏皮的小马尾，发绳上缀着两颗小草莓。背景换成了她卧室的书桌旁。
“嗨！妈妈！”她对着镜头挥挥手，笑容依旧灿烂，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点点属于“大孩子”的腼腆。
“十岁的小雨来报到啦！我现在可是四年级的小学生了呢！”她挺起小胸脯，带着点小骄傲，“我这次数学考了全班第三哦！厉不厉害？虽然……嗯……语文作文又被老师说了有点跑题……”
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妈妈最近工作累不累呀？要记得按时吃饭哦！我……”
她的声音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一点点，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飞快地掠过眼底，快得几乎抓不住，“我有点想以前我们周末去公园放风筝了。等下次……等下次天气好，我们再一起去，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了下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
画面外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压抑的抽泣声。
小雨立刻像是被惊醒，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落寞瞬间被一种强装的明朗取代：“哎呀！妈妈肯定又偷偷感动哭了吧？不许哭不许哭！我们说好的！要笑！”
她对着镜头做出一个夸张的、努力咧开嘴的笑容，“看，十岁的小雨是不是更懂事啦？妈妈要好好的哦！明年再见！”
视频结束。
房间里只剩下我压抑的、破碎的抽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