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婆婆很快就会出事。而那,将是压垮陈建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果然,不出三天,王婶就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说我婆婆在家里晕倒了,送去医院,医生检查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急火攻心,身体虚。
“你是不知道啊,她醒了之后就拉着陈建军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家里有鬼,说那个柳媚不是人!”王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还说,只有你能救他!”
我心里平静无波。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当天晚上,陈建军就来找我了。
他站在宿舍楼下,不过半个多月没见,他像是老了十岁。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颓败之气。再也没有了当初在饭桌上提离婚时的意气风发。
他看到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林素……”
我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陈主任,有何贵干?”
他“噗通”一声,竟然直挺挺地跪下了。
周围还有没睡的工友,看到这一幕,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林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一个大男人,眼泪说掉就掉,“我妈她……她快不行了!医生也查不出毛病!我知道,都是因为那个柳媚!不,她不是人!她不是人!”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浑身都在发抖。
“求求你,林素,你救救我妈,救救我!只要你肯救我们,我马上就跟那个东西断了!我……我把厂里分的房子给你!我把我所有的工资都给你!求求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砰砰”地给我磕头,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我冷冷地看着他。当初他有多绝情,现在就有多狼狈。
“陈建军,”我缓缓开口,“现在知道求我了?当初你为了那个畜生,要跟我离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我的话像刀子,一刀刀扎在他心上。他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
“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混蛋!”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林素,只要你肯出手,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半点怜悯,只有一片冰凉。
“好啊,”我终于松了口,“想让我救你,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问:“什么条件?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答应!”
我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亲手了结了它。”
04
陈建军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亲……亲手?”他声音都在发颤,“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站直了身体,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我要你,用你的手,杀了它。或者说,毁了它的道行,让它滚回它该待的地方去。”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被我的话吓破了胆。对于一个普通的、信奉唯物主义的工人来说,让他去对付一个“非人”的东西,无异于让他去送死。
“我……我怎么可能……它会杀了我的!”他惊恐地摇头。
“你以为你不动手,它就会放过你?”我冷笑一声,“陈建军,你太天真了。它现在吸你的阳气,败你的家运,等把你榨干了,你和你妈,都得给它陪葬。到时候,它占了你的房子,说不定还会披着你的皮,继续在厂里当它的车间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