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伸手想拉齐凯,却被他躲开。
“问你老婆啊。”张子豪的父亲阴阳怪气地插话,“听说在女仆店上班?穿那种衣服伺候男人很赚钱吧?”
夏芷玫猛地站起来,我发现她换了衣服,卸了妆,又变回那个朴素的主妇。但某些东西永远改变了——她眼中不再有畏缩,而是某种令人心惊的决绝。
“张先生,”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走廊安静下来,“您儿子说我儿子是'妓女的杂种',还说他爸爸吃软饭。”她向前一步,“您猜,如果龙哥知道您这样评价他的'干妹妹'...”
张总的脸色瞬间惨白。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城南建材市场的土皇帝,去年工地闹出人命就是龙哥帮他压下的。
“误会...都是误会...”张总突然变脸,掏出名片塞给我,“齐总,小孩子打架而已!我这就去撤案!”
看着张总拽着儿子落荒而逃,我胃里翻涌着酸水。夏芷玫什么时候成了龙哥的“干妹妹”?这个在我面前装了十五年乖顺的女人,到底有多少秘密?
“妈...”齐凯突然开口,声音嘶哑,“他们说你在咖啡厅...陪男人...”
夏芷玫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我等着看她如何编织谎言,就像过去我骗她“加班”其实是去酒店找林美一样。
“妈妈在那里工作。”她直视儿子的眼睛,“穿那种衣服,陪客人聊天,每小时收费200元。”她平静得可怕,“这钱给你交了奥数班的学费,买了小辉的哮喘药,还有...”
“够了!”我打断她,“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那应该说什么?”夏芷玫转向我,眼中燃着我从未见过的怒火,“说你包养的女大学生流产了?还是说你公司其实三个月前就破产了?”
齐凯倒吸一口冷气。小辉虽然听不懂,但吓得又开始抽泣。我这才意识到——她什么都知道。
李老师尴尬地告辞。深夜的医院走廊只剩下我们一家四口,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东西碎裂的声响。
“回家。”我伸手去拉小辉。
夏芷玫挡开我的手:“你回你的,我带孩子们去我妈那儿。”
“那是我儿子!”
“法律上也是我的。”她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我和林美在酒店说“等老太婆发现存款没了就会乖乖离婚”的对话。什么时候...上个月庆功宴?她在我手机里装了窃听器?
齐凯突然冲过来推了我一把:“你骗妈妈的钱养小三!”十五岁的少年力气大得惊人,我踉跄着撞上墙壁。
“小凯!”夏芷玫喝止儿子,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她在默许这种反抗。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划出了阵营:他们三个,和我。
看着妻子带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我摸到口袋里林美刚发来的信息:“明远,医生说下次手术可能影响生育...你到底离不离?”
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阿强的电话:“告诉龙哥,我要见他。”
......
龙哥的“办公室”在城中村一家麻将馆后面。穿过烟雾缭绕的大厅时,几个混混对着我指指点点:“这就是媚娘的老公?”“听说被戴了十几年绿帽子...”
阿强带我进里屋。龙哥比想象中年轻,四十出头的样子,花臂上的龙纹身盘踞到脖颈。他正在泡茶,动作优雅得像个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