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公是个丁克,于是我选择皮下植入避孕针。

十八年后,我发现他居然把一大部分股权转让到一个小孩子名下。

调查了才发现,原来那是十年前他在外面和别人生的私生子。

我跟他对质,他却说是为了让爸妈安心。

我气得要命,和他离婚。

知道的人都劝我,说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别因为这点小事就散场。

我气笑了。

“霍骁,我们这婚,必须得离!”

1

听说我要离婚,我妈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有没有搞错!霍骁这样的金龟婿你也要离婚?你脑子没问题吧!”

弟弟也急着说:“哥你清醒点,这么多年来霍骁帮了我们林家多少,你不会不记得吧。”

我面色冰冷,心却疼得厉害。

“我是认真的,他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们好聚好散。”

霍骁面色阴沉,看起来气势逼人。

“晴宇,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坎儿没遇到过,你怎么就不能多包容包容我呢!”

“再说了,我不也是为了给爸妈尽孝吗?他们这把年纪就盼着有个孙辈,哪里做错了?”

他皱眉说着,为我的不谅解而充满怨气。

我苦涩一笑,心里沉甸甸的。

原来我多年的隐忍包容,在他眼里却是理所当然。

十八年前,我和霍骁相遇。

那时候我只是个普通学生,霍骁是高我一届的学长。

我仰慕他的气度风华,忍着羞涩告白,没想到他早就注意到了我,顺势答应。

于是我们就这样成为了甜蜜的校园情侣。

那时候霍骁说自己讨厌小孩,以后要丁克,出于对他的爱,我立刻就去医院进行皮下埋植避孕针。

婚后,我顶住双方父母的压力,每次都找借口为我们的不孕不育开脱。

霍骁曾经愧疚地看着我:“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所以要你忍受这样的压力。”

我笑着说:“傻瓜,当初决定要跟你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克服的。”

后来时间过去很久,也许是双方父母都认命了,再也没有催着我们生孩子。

可我后来才知道,他们会那么安分,不是因为认命了,而是因为抱上了梦寐以求的小孙孙。

而霍骁每年固定时间飞去国外,不是去处理海外分公司的业务,而是去国外陪自己的儿子和情人。

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2

我忍着心痛说:“霍骁,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傻瓜?被你这样骗了好多年。”

看见我眉眼的酸涩,霍骁的语气变软。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承受生育的压力,而我又想尽孝,所以才……”

“你放心,以后孩子会交给你来管教,他也会认你当爸,这样不好吗?”

我笑声凄楚:“好?哪里好?我的老公在外面有人,还生了孩子,到底哪里好了?!”

“你脚踏两条船,难道还要我感恩戴德。”

霍骁神情不悦:“你怎么说话的!我没有脚踏两条船,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我和他就是一次意外而已,后来都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这样还不够吗?”

听着他的质问,我惨笑几声。

“这不是婚姻中本来就该做到的吗?难道因为你没有三番四次出轨,我就应该夸你?”

霍骁拧眉:“林晴宇!你能不能别闹了!”

我深吸一口气:“这么说,这个孩子你就非要不可了?”

霍骁冷冷道:“废话!那可是我霍骁的亲儿子!”

我抹了一把眼角:“很好,那你就继续养着你的儿子和情人吧,反正我是不会接受的。”

霍骁一甩手:“行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这已经成了现实,你要做的就是慢慢接受!”

“下周是我儿子的生日,我会带他回家,你好好布置一下生日宴会,和他培养一下感情,明白吗?”

说完,不等我回答,霍骁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灰意冷。

我打开手机,里面存了一份资料,资料里是霍骁和樊景相处多年的照片和视频,还有各种孕检产检的资料。

我叹一口气,给一个当律师的老同学打电话。

“喂老王,我想找你帮个忙,我打算离婚。”

几天后,霍骁儿子的生日宴上。

他的儿子果然是和他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五官像极了,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霍骁。

他穿着小西装和崭新的皮鞋,微笑着牵着霍骁的手。

霍骁的爸妈看起来开心极了,不断拉着他说笑,而樊景穿着昂贵的西装站在旁边,他们看起来就像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看到我走过来,霍骁爸妈脸上的笑容变淡。

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个不能传宗接代的摆设,所以他们向来对我的态度都很冷淡。

反而对樊景特别亲热,活像樊景才是他们的亲儿媳。

樊景拿出两份礼物给霍骁爸妈,他们立刻笑成一朵花,连连夸樊景有孝心。

“不像某人啊,这么多年了也不晓得送点东西。”

他们眼中闪过轻蔑。

他们好像忘记了,那么多年我是怎么伺候家里的大小事情的。

霍骁搂着樊景的肩膀,笑着说给孩子准备了生日礼物。

随着生日礼物一个个被拆开,所有人都在惊呼。

除了三套最好地段的别墅,还有四个商铺和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从来不知道,霍骁原来是个那么大方的人。

真是讽刺啊。

3

霍骁看向我:“你别多想啊晴宇,庭庭年纪小,我只是想尽一个父亲的本分。”

“以后庭庭会好好孝敬你的。”

说着他拉着樊景:“我和景景先去应酬一下客人,你和庭庭聊天吧。”

他们离开后,霍庭厌恶地看着我。

“丑八怪,贱东西,你别想破坏我的爸爸和爸爸,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

“哼!总之你别想着霸占我爸爸,他早就说了,他以后会娶我爸爸当老婆,你就是个累赘!”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隐隐作痛。

霍庭突然伸手要抢我的手机,我往后躲过,他却不小心撞在侍应生身上,对方手里的托盘倾斜,酒杯顿时噼里啪啦砸下来。

霍庭惊叫一声,手背顿时被酒杯碎片划伤了。

“庭庭!你没事吧?”

听到吵闹声后,原本在不远处和人聊天的霍骁立刻冲过来,把我用力一推。

“你对孩子干什么!”

我踉跄了好几下才站定。

“看来是我对你太纵容了,以至于你现在脾气见长。”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孩子动手,那是我的底线!”

4

我被推得撞在身后的香槟塔上,水晶杯碎裂的声音混着宾客的抽气声,在宴会厅里炸开。指尖被碎片划破,血珠滴在洁白的桌布上,像极了我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我没有碰他。”我攥着流血的手,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霍骁,“是他自己抢东西摔倒的。”

霍骁却只盯着霍庭流血的手背,掏出帕子慌乱地按住:“小孩子懂什么?你就不能让着他点?”他抬头时,眼里的寒意几乎要将我冻伤,“林晴宇,你是不是见不得我有儿子?”

樊景也走了过来,假惺惺地拉住霍骁:“阿骁,别生气,晴宇哥也不是故意的。”他转向我时,眼底却藏着得意,“晴宇哥,庭庭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滚。”我低声说。

樊景愣住了。霍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让他滚。”我提高音量,目光扫过满场看笑话的宾客,最后落在霍骁脸上,“霍骁,你看清楚,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我,是跟你领了证、过了十八年的伴侣。你护着外人,指着我的鼻子骂,凭什么?”

霍庭哭得更大声了:“爸爸!他骂景景爸爸!”

霍骁一把将我推开,将霍庭和樊景护在身后:“林晴宇,你闹够了没有?非要把事情闹大才甘心?”

我看着他护犊子的模样,突然笑了。十八年的感情,原来真的可以轻如鸿毛。

“霍骁,”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他面前,“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财产我一分不要,只求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低头看着文件,瞳孔骤缩:“你早就准备好了?”

“是。”我看着他震惊的脸,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凉透了,“从知道霍庭存在的那天起,就准备好了。”

霍骁的父母冲了过来,他妈指着我的鼻子骂:“林晴宇你个白眼狼!我们霍家待你不薄,你就这么回报?连个孩子都容不下,你算什么男人!”

我没理他们,只是看着霍骁:“签吧。”

霍骁捏着协议,指节泛白:“我不同意!林晴宇,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我转身,无视身后的谩骂和拉扯,一步步走出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芒落在地上,像碎掉的星星,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5

离婚手续办得比想象中顺利。霍骁大概是被我的决绝刺痛了,又或许是樊景在旁边吹了风,他没再纠缠,只是在签字时,眼神复杂地看了我很久。

“晴宇,我们真的……不能回头了?”

我笔尖一顿,抬头看他。这个我爱了十八年的人,此刻脸上竟有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可想起他护着霍庭推我的那一刻,想起他十八年的欺骗,我还是硬起了心肠。

“霍骁,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走出民政局,阳光有些刺眼。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压在身上十八年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手机响了,是律师老王。

“晴宇,霍骁那边好像有点动作,他把给霍庭的股份又转回来了一部分,还问我你的住址。”

“不用理他。”我笑了笑,“我准备搬去南方,换个地方生活。”

老王顿了顿:“想好了?”

“嗯。”我看着远处的天空,“十八年都为他活了,剩下的日子,想为自己活一次。”

6

半年后,我在南方的小城开了一家花店。每天修剪花枝,接待客人,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手腕上的避孕针早已取出,医生说对身体没什么影响,我却偶尔会想起当年为了霍骁做这个决定时的义无反顾。

那天花店打烊,我正准备锁门,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是霍骁。

他瘦了些,西装也没以前挺括了,看见我时,眼神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晴宇。”他声音沙哑,“我能进去坐会儿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进来了。

他环顾着满室的鲜花,苦笑:“你还是这么喜欢这些。”

“嗯。”我给他倒了杯水,“有事吗?”

“我和樊景分了。”他突然说,“霍庭……他不是我的孩子。”

我愣住了。

“樊景骗了我。”霍骁低着头,手指攥紧了水杯,“他说庭庭是我的,我信了。直到上个月做亲子鉴定,才发现不是。他就是想借着孩子上位,分我的家产。”

他抬头看我,眼里满是悔恨:“晴宇,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可我……我真的知道错了。那十八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我最踏实的时候。”

我沉默地听着,心里却没什么波澜。错了就是错了,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霍骁,”我看着他,“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

他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不是原谅不原谅的事。”我笑了笑,“是我已经往前走了,不会再回头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晴宇,祝你幸福。”

“你也是。”

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我关上门,转身继续收拾花材。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花瓣上,温柔而明亮。

也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过一段错误的执着。但只要勇敢地放下,总会遇到属于自己的花期。而我的花期,才刚刚开始。

花店的门铃叮当作响时,我正在给新到的向日葵剪根。抬头就看见沈砚之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浅灰色的风衣沾了点细雨,眼底却带着笑。

“林老板,今天的向日葵比昨天的更精神。”他走进来,熟稔地把保温桶放在柜台上,“刚炖的银耳羹,放凉了正好喝。”

我擦了擦手,接过保温桶打开,清甜的香气漫开来。“沈医生今天不忙?”

“偷了半小时懒。”他靠在柜台边,看着我舀起一勺银耳羹,眼神温柔得像店里的月光,“昨天说你嗓子有点干。”

我心里暖烘烘的。沈砚之是附近医院的医生,三个月前来看诊时路过花店,买了一束铃兰,从此就成了常客。他话不多,却总记得我随口提过的小事——我说向日葵看着让人开心,他每次来都会带一小束;我说下雨天关节会不舒服,他包里总备着暖宝宝。

“对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卡片,“下周医院有个义诊,想请你去帮忙插几盆花,添点生气。”

我接过卡片,上面的字迹清隽有力。“好啊,正好那天不忙。”

他眼睛亮了亮,像被阳光晒过的湖面:“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嗯。”

送他出门时,雨已经停了。他走到巷口又回头,冲我挥了挥手:“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都好。”我笑着摆手,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回店。柜台的镜子里,映出我红扑扑的脸,像刚被春风拂过的桃花。

后来才知道,沈砚之早就注意到我了。他说第一次看见我蹲在店门口给月季换盆,阳光落在我发梢上,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软乎乎的。他不敢贸然搭话,就每天绕路来买花,从一开始的“随便来一束”,到后来能准确说出每种花的花期。

义诊那天,我带着亲手插的花去医院。沈砚之穿着白大褂,正在给老人量血压,侧脸专注又温柔。看到我时,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趁着间隙走过来:“花很漂亮。”

“人也很漂亮。”我小声说。

他耳尖瞬间红了,低头咳嗽了两声,才敢抬头看我:“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

那天晚上,我们沿着江边散步。晚风带着水汽,吹得人心里发痒。他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林晴宇,我知道你过去的事。但我想告诉你,以后的日子,我想陪你一起过。”

我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像看到了漫漫长夜里亮起的星光。这么多年来紧绷的心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下来。

“沈砚之,”我踮起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好啊。”

他愣了一下,随即把我紧紧拥进怀里。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比任何香水都让我安心。

后来,我的花店里总会多一个帮忙的身影。沈砚之不忙的时候,就系着围裙帮我浇水、剪枝,偶尔被玫瑰刺扎到手,也只是笑着摇摇头。有熟客打趣我们像对老夫妻,他就会把我往怀里带带,笑得一脸得意。

某天晚上关店,他忽然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晴宇,我们要不要养只猫?”

“你不是说医院忙,怕照顾不好吗?”

“现在不一样了。”他收紧手臂,声音里满是温柔,“有你在,什么都来得及。”

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我想起很久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期待,却被现实打碎。但此刻被沈砚之抱着,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知道,那些错过的、遗憾的,都在被温柔地填满。

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非要轰轰烈烈,而是像这花店的日子,于细微处见真心,于平淡中得长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