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苍好几次都看不下去。
「小姐,够了,歇歇吧。」
我摇头。
「不够。远远不够。」
如果我早一点有这样的警觉,是不是就能在那天,躲开那致命的一刀,而不是需要他用身体来为我挡?
我不想再做那个只能等待别人救援的废物。
父亲来看过我几次。
他站在院门口,看着我狼狈地在地上翻滚,躲开厉苍的攻击,最初,他满脸都是痛心疾首。
后来,他只是沉默地站着,一言不发。
再后来,我看见他对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得到了他的默许。
一个月后,厉苍的伤势痊愈,而我也终于能在他的攻击下,有模有样地闪躲过十招。
那天晚上,我请父亲召集了家族会议。
父亲、母亲,还有几位在朝中身居要职的叔伯,都坐在堂中。
母亲还在为我退婚的事抹眼泪。
「月璃,你这又是何苦?萧家那边……」
我打断她。
「娘,今天不谈萧家。」
我站起身,对着父亲和几位长辈,深深一揖。
然后,我投下了一枚惊雷。
「父亲,女儿今日请各位长辈前来,是想做个见证。女儿,要嫁给厉苍。」
一瞬间,满座皆惊。
母亲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二叔拍案而起。
「胡闹!简直是胡闹!我姜家的女儿,丞相的嫡女,怎能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奴仆?你让丞相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不是奴仆,他是良民。他曾是为国征战的死士,不是来历不明的人。」
我拿出那份户籍文书,放在桌上。
「脸面?二叔,当侄女被未婚夫抛下,险死于刺客刀下时,丞相府的脸面又在哪里?当全京城都传言我与人私通,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时,脸面又在哪里?」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厅堂都安静下来。
我转向我父亲。
「父亲,女儿知道这个决定很惊世骇俗。但女儿想嫁的,是一个在生死关头,会毫不犹豫用身体护住我的男人。是一个品性如磐石,忠诚如赤金的男人。」
「女儿已经死过一次了。是厉苍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这段关系,对我而言,不是下嫁,是重生。」
「女儿想活下去,想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笑话。求父亲成全。」
我跪了下去。
父亲沉默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
他终于开口。
「你说的,爹都明白了。」
他走下主位,亲自将我扶起。
「我姜家的女儿,不求攀附权贵,但求一生顺遂心安。若这便是你选的路,爹便为你铺平。」
我看着父亲,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我和厉苍的婚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定了下来。
消息传到萧承泽耳朵里时,他正在大理寺的卷宗库里。
据说,他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他终于不再轻视,那份被压抑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彻底爆发。
他动用了大理寺所有的力量,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侦破」了那桩悬而未决的刺客案。
抓住了那个当时重创厉苍、险些将我一刀两断的刺客头目。
我与厉苍成婚的前一夜,丞相府门前忽然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