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苏晚摇着头,声音破碎,“这不是真的……阿香说……”
“阿香?”苏明远眉头微皱,随即露出一丝无奈和怜悯,“那个疯婆子的话你也信?她就是当年……唉,当年没能担起这份责任的懦弱者,受了刺激才疯疯癫癫,整天胡言乱语,诋毁家族,诋毁仙尊。”他轻轻拍了拍苏晚僵硬的肩膀,语重心长,“晚妹,你是苏家的好女儿,懂事,识大体。哥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为了苏家,为了祖母的心愿……你得坚强。三天后,就是吉时了。”
三天后!
苏晚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堂哥温和的话语,比任何恐吓都更令人绝望。他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用“家族责任”和“祖母心愿”织成了一张无法挣脱的网。她成了网中待宰的鱼。
堂哥离开后,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在苏晚胸腔里冲撞。阿香!那个疯女人!她是唯一的线索,唯一的知情者!她口中那些破碎的、可怕的词语,此刻成了苏晚唯一的救命稻草。
趁着黄昏的薄暮,苏晚避开仆役,像幽灵一样溜出苏家老宅。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和阿香平日活动的范围,在镇子最边缘、靠近乱坟岗的一处早已荒废的河神庙里,找到了蜷缩在断壁残垣下的阿香。
破庙里弥漫着尘土和尿臊味。阿香比上次见到时更加憔悴肮脏,头发黏连成绺,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身体不住地颤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含混不清。
“阿香?”苏晚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放得很轻。
阿香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聚焦,看清是苏晚后,浑浊的眼球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惊恐,但这一次,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激动?她像受惊的野兽般猛地向后缩去,撞在冰冷的断墙上。
“红……红……”她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枯瘦的手指指向苏晚,但很快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剧烈地摇晃,“走!走开!他……他知道了!他闻到你了!香……骨头香……”
“阿香!”苏晚扑过去,不顾阿香身上的污秽,紧紧抓住她冰冷颤抖的手臂,声音带着绝望的恳求,“告诉我!祠堂里那个牌位,周世安,到底是什么?告诉我真相!求你了!”
“周……周……”阿香听到这个名字,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更剧烈的颤抖。她布满污垢的脸上,肌肉扭曲着,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神时而涣散,时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锐利得惊人的清醒。
“不是……不是!”她突然嘶喊出来,声音破碎却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不是祖宗!是……是活尸!是……是骨头缝里爬出来的……脏东西!”
活尸?!苏晚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苏家……苏家祖宗……黑心肝!用……用邪法!锁住它!”阿香的牙齿咯咯打颤,眼神在疯狂与清醒间痛苦挣扎,“要……要吃!吃生气!吃魂儿!保……保他们富贵!用……用我们填!填那无底洞!”
她猛地抓住苏晚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力气大得惊人,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晚,里面是刻骨的恐惧和一种近乎悲悯的绝望:“你……你的生辰!跟他……跟他死的时候……一样!一样啊!最好的……最好的‘容器’!他们要的不是……不是安抚!”阿香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是要让他……借你的身子……活过来啊!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