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烧了,灰兑水给二柱子灌下去。”三叔公把符纸递给二柱子娘,“能顶一阵子。”
二柱子娘连忙去烧符纸,三叔公却把赵建军拉到院外,往沟底的方向看了看,压低声音:“建军,你爹的死,跟二柱子看见的东西有关。”
“啥东西?”
“是个女人,死在井里的女人。”三叔公的声音发颤,“三十年前,村里来过个外乡女人,穿红衣裳,长得可俊了。她说她是逃荒来的,想在村里落脚。村里人可怜她,就让她住在沟底的破庙里。”
“后来呢?”
“后来……”三叔公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后来村里丢了几个娃,都是半大的小子。有人说是那女人干的,说她是狐狸精变的,专偷娃的魂。村里的男人就把她绑了,扔进了老井,还往井里填了石头,说是要压住她的邪性。”
赵建军愣住了:“就因为丢了娃?没证据就把人杀了?”
“那时候的人迷信。”三叔公叹了口气,“丢娃的人家疯了似的要报仇,谁拦得住?不过说来也怪,那女人被扔井里后,村里就再没丢过娃。只是……”
“只是啥?”
“只是每年夏天,井边总会出事。”三叔公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不是有人掉井里,就是有人看见穿红衣裳的影子。十年前你二大爷,就是在井边洗衣服时,看见水里有个红影,伸手去捞,就被拖下去了。”
赵建军的后背一阵发凉:“那二柱子看见的,就是她?”
“八成是。”三叔公点点头,“那女人死的时候,脚上就穿着双红绣鞋,跟二柱子娘捡的那只一样。”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二柱子的尖叫,声音凄厉得像被踩住的猫。赵建军和三叔公冲进屋,看见二柱子从炕上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嘴角流着口水,嘿嘿地笑:“红鞋……来了……”
门口的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红绣鞋,跟二柱子娘捡的那只一模一样,鞋面上的牡丹花像是沾了血,红得发黑。
二柱子娘吓得瘫在地上,二柱子爹举着柴刀,手不停地抖:“哪来的?这鞋哪来的?”
赵建军盯着红鞋,突然发现鞋跟上沾着点东西——是黑泥,跟井台上的泥一模一样。而且鞋边还缠着根头发,很长,黑得发亮。
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红鞋轻轻晃了晃。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里面挠。
第五章:井中物
当天夜里,二柱子死了。
死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红鞋,指节都捏白了。
二柱子的死,让整个黑土沟都笼罩在恐惧里。村里人都说,是井里的女人回来了,要一个个索命。有人收拾东西想走,却发现村口的路被堵住了——不知是谁在夜里堆了几大车石头,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赵建军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弄清楚,井里到底有什么。
后半夜,他揣着把匕首,悄悄往沟底走。月光被云遮住了,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风吹过野草的声音,“沙沙”的,像是有人在身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