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就一点野菜……”我结巴。
她眼尖，瞥见我身后碗里那点灰白色的东西。
“蘑菇？”她声音拔高，“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有毒的！你想死别连累我们！”
她嗓门大，引来了其他几个宫女。
大家围过来，七嘴八舌。
“檀香，你真敢吃野蘑菇啊？”
“不要命啦？听说前朝有个宫女就是乱吃蘑菇，死得可惨了！”
“快倒了！别害人！”
我急了。
“没毒！这个真没毒！我……我老家常吃这个！我刚刚还吃了！”我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
滚烫的粥混着蘑菇滑进喉咙。
证明我的清白。
她们看着我，眼神像看疯子。
扶摇冷笑：“疯子。等着瞧吧，看你晚上怎么死。”
她扭着腰走了。
其他人也散了，看我的眼神充满怜悯和避讳。
仿佛我已经是个死人。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香。
梦里全是鲜美的蘑菇汤。
第二天早上，我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们看我的眼神，从怜悯变成了惊奇。
“檀香……你……你真没事？”一个胆子稍大的宫女问。
“没事啊。”我摸摸肚子，“好得很。”
扶摇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我种蘑菇的心思，更活了。
机会来得猝不及防。
那天下午，我正在小院里“伺候”我的蘑菇田。
第二批蘑菇长得更好了，白白胖胖一小片。
我正琢磨着怎么扩大点规模。
突然，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还有女人低低的说话声。
糟了！
有人来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
这要是被发现我在冷宫种蘑菇，还是这种“来历不明”的玩意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我慌得想找地方躲。
可这破院子，一览无余。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绝望地闭上眼。
死定了。
咸鱼生涯，终结于此。
预想中的呵斥没有到来。
一个带着点慵懒，却异常好听的声音响起：
“哟，这角落里白白嫩嫩的，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我僵硬地转过头。
院门口站着两个人。
前面一个，穿着妃色宫装，外面罩着雪白的狐裘，身段风流，眉眼如画，美得惊心动魄。
正是如今后宫风头最劲的——云贵妃。
她身后半步，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大宫女，正是扶摇！
扶摇看到我，还有我脚边那片蘑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色煞白。
我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头磕在冰冷的砖上。
“奴……奴婢檀香，叩见贵妃娘娘！”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完了。
全完了。
云贵妃没叫我起来。
她款款走近。
那双精致的绣鞋停在我的蘑菇田边。
狐裘下摆拂过地面。
“抬起头来。”声音还是懒洋洋的，听不出喜怒。
我抖着抬起头。
正对上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
带着点好奇，打量着我，还有我那片寒酸的“田”。
“这是你弄的？”她指了指蘑菇。
“……是。”我声音发颤。
“这是什么？”
“……蘑……蘑菇，娘娘。”我豁出去了，“奴婢……奴婢老家山里长的，能吃，没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