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到!”我脱口而出,冷汗流得更凶,“奴婢……奴婢尽力!”
“不是尽力。”云贵妃的声音轻柔,却斩钉截铁,“是必须。”
她转身,留下一句话,随风飘来:
“成了,本宫赏你。不成……”她顿了顿,轻笑一声,“你这脑袋,就挪个地方挂着吧。”
扶摇赶紧跟上,临走前又回头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
我瘫坐在地上。
后背冰凉一片。
看着那片在寒风中微微摇晃的小蘑菇。
咸鱼的日子,好像……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云贵妃的令牌比什么都管用。
第二天,我就被调离了冷宫。
搬进了一个独立的、带小院的偏殿。
虽然偏僻,但干净暖和多了。
还拨了两个小太监给我打下手。
一个叫石墩,黑黑壮壮,话少力气大。
一个叫蒲草,瘦瘦小小,眼神机灵。
他俩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贵妃娘娘的命令传下来了。
——檀香负责种植“鲜菌”,一应所需,直接向贵妃宫里的掌事大宫女扶摇禀报。
扶摇。
又是她。
她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檀香姑娘,”她皮笑肉不笑,“娘娘的吩咐,你可听清了?十天,鲜菌。缺什么,说。”
我把早就想好的单子递过去。
“需要很多干净的木屑,锯末最好,要没沾过油的。稻草也行,要切碎的。干净的水。还要些生石灰……”
扶摇皱着眉,扫了一眼单子:“就这些破烂玩意儿?”
“……是。主要是地方要大,要阴暗潮湿,最好能生火稍微加温的屋子……”我补充。
“知道了。”扶摇不耐烦地打断,“娘娘拨给你的那个院子,旁边挨着废弃的染布坊,地方够大,又阴又潮。你自己看着弄。木屑稻草,我让人去宫外木匠铺和草料场弄。”她顿了顿,语气带着警告,“檀香,娘娘抬举你,是你的造化。别耍花样,更别误了娘娘的事!”
“奴婢不敢。”我低头。
心里却松了口气。
有地方,有材料,有人手。
剩下的,就是干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个陀螺。
带着石墩和蒲草,一头扎进那个废弃的染布坊。
地方是真大。
也真够破败阴森。
高高的房梁结满蛛网,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还有废弃的染缸和大灶。
空气里一股陈年的霉味和染料混合的怪味。
“香姐姐,这……这地方能行吗?”蒲草缩了缩脖子。
“能行!”我撸起袖子,“打扫干净,就是好地方!”
我们仨开始没日没夜地清理。
扫灰尘,清垃圾,擦洗废弃的大灶。
石墩力气大,吭哧吭哧搬开沉重的废弃染缸。
蒲草心细,负责把犄角旮旯都清理干净。
我则指挥着,把打扫出来的空间分区。
哪里做发酵堆肥区,哪里做种植区。
木屑和稻草源源不断地运来。
堆成了小山。
我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洒上水,又掺了少量生石灰杀菌。
指挥石墩和蒲草,用木锨不停地翻堆。
让材料混合均匀,发酵升温。
染坊里很快弥漫开一股发酵的、带着点酸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