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垂下眼，恭敬应道：“是，娘娘。”
云贵妃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
但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檀香，想要什么赏？”
我脑子还有点晕。
赏？
我只想保住脑袋，回去当咸鱼……
可看着云贵妃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我知道，咸鱼梦，碎了。
我深吸一口气，跪下。
“奴婢……谢娘娘厚恩！奴婢……奴婢斗胆，请娘娘赏奴婢……一顿肉。肥一点的。”
全场寂静。
连石墩和蒲草都忘了磕头，呆呆地看着我。
云贵妃也愣住了。
随即。
“噗嗤——”
她竟毫无形象地笑出了声。
花枝乱颤。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好！好一个一顿肉！”她指着我，对扶摇说，“听见没？咱们的檀掌事，就要一顿肉！”
她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看着我：
“准了！扶摇，吩咐御膳房，今晚给檀掌事……嗯，炖个红烧肘子！要最肥的！”
“还有你们俩，”她指着石墩和蒲草，“也赏！一人一个大肉包子！”
“谢娘娘！谢檀掌事！”石墩和蒲草喜出望外，磕头如捣蒜。
我伏在地上。
心里五味杂陈。
掌事女官？
好像……也不错？
至少，吃肉自由了？
尚食局司菌房掌事女官。
听起来威风。
管着蘑菇。
整个皇宫，独一份。
我有了自己的小单间，不用再挤大通铺。
月钱翻了好几倍。
手下除了石墩和蒲草，又拨了四个小宫女、两个小太监。
每天的工作，就是巡视我的蘑菇基地——那个被我改造得焕然一新的染坊。
指挥人手，扩大生产。
蘑菇的产量越来越高。
品种也多了。
除了平菇，我还试着培育了金针菇、香菇。
御膳房每天派人来取最新鲜的蘑菇。
贵人们的餐桌上，多了一道道鲜美的菌菇汤、素炒鲜菌。
连带着我们这些底层宫人的伙食，偶尔也能分到点蘑菇碎末，添点鲜味。
我的名字，檀香，不再是冷宫角落里无人知晓的尘埃。
成了尚食局，甚至后宫，一个有点分量的名字。
扶摇见了我，虽然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说话也客气了些。
“檀掌事。”
“檀掌事早。”
云贵妃时常派人来取蘑菇，有时也会召我去问话。
问问产量，问问有没有新品种。
她似乎对我的“奇思妙想”很感兴趣。
每次去，她都会赏点东西。
有时是一碟精致的点心，有时是一匹普通的料子。
日子好像走上了正轨。
忙碌，但安稳。
有肉吃，有暖和的屋子住。
咸鱼的本质似乎又冒头了。
只要管好我的蘑菇，别出岔子，这日子……也挺美？
可惜，皇宫里，安稳是奢侈品。
麻烦自己找上门。
那天，我正在染坊里查看新一批香菇的生长情况。
蒲草急匆匆跑进来，脸都白了。
“香姐姐！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御膳房……御膳房送来的蘑菇汤……把……把陛下……给吃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