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

是原身的命。

从今天起,这笔账,我替原身记着。

我慢慢坐起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从怀里摸出个东西。

是半块干硬的窝头。

这是我藏了三天的口粮。

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硬得硌嗓子。

但我必须吃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原身记忆里,爹断腿时的隐忍,娘临终前的叮嘱,大黄挡在她身前的决绝。

还有那些年,她被打骂时的呜咽。

都在这一刻涌上来。

我不是原身,不会任人宰割。

苏老实,王翠花,苏梅。

你们欠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点一点讨回来。

游戏,才刚刚开始。

4.

天黑透时,王翠花总算想起柴房里还有个人。

“傻子!滚出来给梅梅端洗脚水!”

我扶着墙站起来,浑身的伤都在叫嚣。柴房的门没锁,大概是料定我跑不了。

苏梅已经坐在炕沿上,见我进来,故意把脚往旁边一伸。

“快点!冻死了!”

我端着温水过去,把水盆放在她脚边。

苏梅瞥了眼我的手,那双手背上青紫交错,还有没愈合的燎泡。

“真脏。” 她嫌恶地移开眼,把脚伸进水里。

我低着头,盯着地面,手指悄悄蜷缩。

等她洗完脚,我刚蹲下要端水盆,苏梅突然一脚踹过来。

“哗啦” 一声,水洒了满地。

“看什么看?傻子!” 她拔高声音,“把地上的水舔干净!不然我就告诉娘,是你故意打翻的!”

我抬起头,咧开嘴傻笑,眼神涣散,像听不懂她的话。

“你还敢笑?” 苏梅抓起炕边的鸡毛掸子就往我身上抽,“让你舔!听见没有!”

鸡毛掸子抽在身上,疼得不厉害,却带着羞辱。

我抱着头,“呜呜” 地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混着脸上没干的血迹。

苏梅打了几下,见我只哭不动作,气呼呼地往外跑。

“娘!娘!傻子把我的洗脚水打翻了,还不听话!”

王翠花很快就进来了,手里攥着根细竹条。

“你个贱货!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竹条抽在身上,比鸡毛掸子疼多了。我在地上滚着,故意哭得更大声。

“嗷嗷…… 疼…… 我错了……”

苏梅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直到王翠花打累了,才骂骂咧咧地停手。

“还不快去收拾干净!再敢偷懒,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我赶紧爬起来,用破布擦着地上的水。膝盖磕在桌角,疼得我龇牙咧嘴,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夜深了,我被赶回柴房。

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堂屋里传来争吵声。

“那二十两黄了,账咋还?” 王翠花的声音压得很低。

“吵啥!我明天再去捞一把!” 大伯父的声音带着酒气。

“捞?你上次也这么说!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

“实在不行……” 大伯父顿了顿,声音冷下来,“把傻子卖去窑子,换点钱翻本。”

王翠花没说话,大概是默认了。

我缩在稻草堆里,浑身冰冷。

窑子。

比阴婚更可怕的地方。

5.

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那里藏着半串糖葫芦。

是前几天趁王翠花不注意,用攒了很久的两个铜板买的。糖衣化了不少,黏糊糊的,甜得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