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是原身的命。
从今天起,这笔账,我替原身记着。
我慢慢坐起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从怀里摸出个东西。
是半块干硬的窝头。
这是我藏了三天的口粮。
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硬得硌嗓子。
但我必须吃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原身记忆里,爹断腿时的隐忍,娘临终前的叮嘱,大黄挡在她身前的决绝。
还有那些年,她被打骂时的呜咽。
都在这一刻涌上来。
我不是原身,不会任人宰割。
苏老实,王翠花,苏梅。
你们欠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点一点讨回来。
游戏,才刚刚开始。
4.
天黑透时,王翠花总算想起柴房里还有个人。
“傻子!滚出来给梅梅端洗脚水!”
我扶着墙站起来,浑身的伤都在叫嚣。柴房的门没锁,大概是料定我跑不了。
苏梅已经坐在炕沿上,见我进来,故意把脚往旁边一伸。
“快点!冻死了!”
我端着温水过去,把水盆放在她脚边。
苏梅瞥了眼我的手,那双手背上青紫交错,还有没愈合的燎泡。
“真脏。” 她嫌恶地移开眼,把脚伸进水里。
我低着头,盯着地面,手指悄悄蜷缩。
等她洗完脚,我刚蹲下要端水盆,苏梅突然一脚踹过来。
“哗啦” 一声,水洒了满地。
“看什么看?傻子!” 她拔高声音,“把地上的水舔干净!不然我就告诉娘,是你故意打翻的!”
我抬起头,咧开嘴傻笑,眼神涣散,像听不懂她的话。
“你还敢笑?” 苏梅抓起炕边的鸡毛掸子就往我身上抽,“让你舔!听见没有!”
鸡毛掸子抽在身上,疼得不厉害,却带着羞辱。
我抱着头,“呜呜” 地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混着脸上没干的血迹。
苏梅打了几下,见我只哭不动作,气呼呼地往外跑。
“娘!娘!傻子把我的洗脚水打翻了,还不听话!”
王翠花很快就进来了,手里攥着根细竹条。
“你个贱货!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竹条抽在身上,比鸡毛掸子疼多了。我在地上滚着,故意哭得更大声。
“嗷嗷…… 疼…… 我错了……”
苏梅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直到王翠花打累了,才骂骂咧咧地停手。
“还不快去收拾干净!再敢偷懒,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我赶紧爬起来,用破布擦着地上的水。膝盖磕在桌角,疼得我龇牙咧嘴,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夜深了,我被赶回柴房。
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堂屋里传来争吵声。
“那二十两黄了,账咋还?” 王翠花的声音压得很低。
“吵啥!我明天再去捞一把!” 大伯父的声音带着酒气。
“捞?你上次也这么说!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
“实在不行……” 大伯父顿了顿,声音冷下来,“把傻子卖去窑子,换点钱翻本。”
王翠花没说话,大概是默认了。
我缩在稻草堆里,浑身冰冷。
窑子。
比阴婚更可怕的地方。
5.
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那里藏着半串糖葫芦。
是前几天趁王翠花不注意,用攒了很久的两个铜板买的。糖衣化了不少,黏糊糊的,甜得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