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游刃有余地回答着一个个问题。
我静静地等着，等到所有人都问完，现场安静下来的那一刻。
我站了起来。
我站起身，整个阶梯教室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我身上。
陈墨显然没料到我会提问，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扶了扶眼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位女士，请问你有什么问题？”
他用一种对待陌生人的客气口吻，仿佛我们只是在学术场合初次相遇。
我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弯腰，将脚边的鸟笼提了起来，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我掀开了盖在笼子上的布。
那只色彩艳丽的鹦鹉，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人群中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在提问之前，我想先向陈教授介绍一位特别的听众。”我的声音不大，但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它的名字叫沫沫，是陈教授一位『朋友』所赠。”
我特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
陈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坐在第一排的宋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
“沫沫对陈教授今天讲的『真诚与背叛』这个主题，似乎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它可能无法用复杂的理论来阐述，但它会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它的感受。”
说完，我打开了鸟笼的门。
沫沫歪着头，看着台上的陈墨，突然尖叫起来。
“别亲了！别亲了！陈墨你个王八蛋！”
5
石破天惊。
整个教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学生们交头接耳，脸上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前排的校领导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陈墨的脸，已经从僵硬变成了铁青。
他握着讲台边缘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
“可可！别闹了！”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警告和恳求。
而沫沫并没有停下它的表演。
它扑腾着翅膀，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继续用它那尖利的声音喊着。
“讨厌鬼！坏女人！不许你睡我的床！”
鹦鹉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陈墨和宋怡的脸上。
宋怡用手捂住了脸，肩膀在剧烈地颤抖。
“闹？”我看着台上的男人，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陈教授，我以为我们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学术探讨。”
“这只鹦鹉所展现的，不正是最原始、最不加掩饰的『真实』吗？它只是诚实地复述了它所听到的、看到的一切。
比起某些包装在华丽辞藻下的谎言，难道不更接近您所说的『真诚』吗？”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他，最后落在他面前那本摊开的讲稿上。
“当然，我对陈教授的学术探讨，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疑问。”
我从手提包里，拿出了那个厚厚的文件袋。
我一步步走上讲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文件袋里的复印资料，一张一张地，铺满了整个讲台。
一边是我的手稿，字迹清秀，纸页泛黄。
另一边是陈墨公开发表的论文，铅字打印，装帧精美。
“陈教授，您赖以成名的那篇关于宋代文人审美的论文，以及您后来诸多研究的核心框架，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