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在贫民窟废墟中翻找一张残破的电子卡,上面写着:“苏氏遗产继承人:苏晚。备注:非嫡出。”她怔住,抬头望向穹顶裂缝处透下的最后一丝光。
叶瑾坐在诊所窗边,手中钢笔悬停,正要写下新的病历。突然,她看见镜中自己的倒影——右臂绷带缠绕,竟是十年前那场拆迁事故留下的伤。她猛然合上本子,低声说:“原来……你也来了。”
林昭牵起苏晚的手,将她拉离积水。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们走。”他说,声音依旧低沉,却不再逃避。
她点头,靠在他肩上,像终于找到了归途。
暴雨如注,城市在黑暗中呻吟。
可就在那一瞬,林昭的铜耳钉,再次亮起微光,如同一颗不肯熄灭的心。
第2章
雨声在隧道深处回荡,像无数细针扎进耳膜。苏晚睁开眼时,世界是模糊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砸在她冰冷的手背上。她撑起身子,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左颊那道细疤——那是她从未敢触碰的记忆之痕。
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指腹传来。她低头,看见一枚银蝶胸针的残片嵌在皮肉里,边缘锋利如刀。她颤抖着将它取出,金属碎片映出一张陌生的脸:五岁的小女孩站在楼道拐角,风衣被风鼓起,脚下一空,整个人向黑暗坠去。而就在那一瞬,一只少年的手伸了过来,苍白、瘦削,带着雨水的湿意,却终究没能抓住她。
“林昭……”她喃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记忆如潮水倒灌,撕裂了她精心构筑的理性堤坝。不是意外,不是事故。母亲死于天枢会的实验,她被设计坠楼,只为掩埋一个不该存在的身份。而那个在她生命中第一次出现的身影,竟是他——那个曾救下她、又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人。
她猛地攥紧残片,金属割破掌心,血混着雨水流下。可她不觉得疼,只感到一种近乎解脱的痛楚:“原来我从未真正死去。”她低声重复,像是在确认某种沉睡已久的真相,“我不是他们的人……我是谁?”
就在这时,一缕微光刺破雨幕。她抬头,看见一把旧伞静静立在身侧,锈迹斑斑的伞柄上,刻着一行小字:**别怕,我在**。
那字迹,与她床头那张泛黄纸条上的完全一致。她记得那张纸条,是她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枕头下的,上面只有这一句话,却成了她十年来唯一的执念。
她怔住,目光缓缓移向伞边的阴影。林昭站在雨中,背影单薄,藏青夹克早已被雨水浸透,左耳的铜耳钉在昏暗中泛着暗红微光,仿佛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脏。
他没有走近,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被遗忘多年的雕像。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滴在伞沿,溅起细碎水花。他垂着眼,看不清神情,可那沉默的姿态,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
苏晚忽然笑了,笑得凄凉,笑得破碎:“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对吗?”
林昭依旧不动,仿佛未闻。
她撑起身体,一步步走向那把伞。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断层上,脚步虚浮,却坚定。她伸手握住伞柄,指尖触到那行刻字,忽然哽住。
“为什么?”她声音颤抖,“为什么你要救我一次,又让我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