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烛光猛地一晃。
我转身就跑。
心跳如鼓槌,重重砸着胸腔。
脚步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不敢回头。
5.
冬去春来。
那夜祠堂的呜咽声,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我心里。
拔不出来,又时时作痛。
谢珩的恨意依旧冰冷,府中的怠慢依旧如影随形。
可有什么东西,还是如常。
我仍旧爱他,哪怕他如此苛待我,如此恨我。
御花园的惊鸿一瞥,仍是让我念念不忘。
我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追逐他的身影。
在他转身的瞬间,在他垂眸的刹那。
试图从那冰冷的表象下,捕捉到一丝祠堂里那个脆弱灵魂的影子。
这很危险。
我知道,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我对他的感情,像石缝里顽强钻出的草芽。
越是压制,越是疯长。
尤其当他靠近,当他身上清冽又带着淡淡墨香的气息笼罩过来时。
我的心跳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失序。
我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转移这可怕的注意力。
阿沅的死,和那模糊的涂鸦。
我必须查清楚。
这念头成了唯一的浮木。
支撑着我在这冰冷的牢笼里不至于溺毙。
我利用每一次能离开主院的机会,去废弃的书库,去堆放旧物的偏院。
我几乎彻底没了长公主的样子,在灰尘和故纸堆里翻找。
灰头土脸。
手指被粗糙的纸页划破,灰尘呛得人咳嗽。
但我停不下来,哪怕只有很少的线索。
宫里的旧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可如何联系?
我如今连府门都出不去。
直到那天下午。
我借口要去废园散心,那里几乎是我唯一被默许的去处,路过一个堆放旧杂物的穿堂。
两个粗使婆子坐在廊下嗑瓜子。
声音不高不低地飘过来。
“唉,你说这宫里的事,真是说不准……谁能想到呢?”
“可不是?那个王嬷嬷,以前多风光啊,在吴娘娘跟前伺候的……”
“啧啧,就因为当年那事儿,被撵去守皇陵,听说去年冬天就没了……”
“嘘!小点声!提那晦气事干嘛?跟咱们又没关系……吴娘娘自己吊死了,那野种,也自己死了干净……”
“野种”两个字像冰锥。
瞬间刺穿我的耳膜。
我脚步钉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王嬷嬷?
当年伺候过……吴娘娘的旧人?
吴娘娘,是阿沅的生母。
我猛地转身。
走向那两个婆子。
她们看到我,像见了鬼。
瓜子撒了一地。
慌忙站起来行礼。
“殿下……”
“你们刚才说……”我盯着其中一个婆子,声音异常平静,“王嬷嬷?守皇陵那个?”
婆子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是……是……奴婢们胡说的……殿下恕罪……”
“她死了?”我问。
“……是……去年冬天……病死的……”
“她家里可还有人?”
婆子愣了一下:“有……有个侄儿……好像……在皇陵附近种地……”
皇陵……
离京城不算太远。
我的心跳得飞快,一个名字在我脑中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