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来了?快请坐。”姜氏迎上来,脸上堆着温婉的笑,眼角却死死盯着萧云灼,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些破绽,“老夫人这几日越发不济,太医来看了好几次,都只说……只说油尽灯枯了。”
萧云灼没接话,径直走到床边。帐幔被丫鬟轻轻掀开,露出床上躺着的老夫人。曾经执掌萧府中馈、威严赫赫的萧家主母,如今只剩一把骨头,颧骨高耸,嘴唇泛着青紫色,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最诡异的是她的手——原本保养得宜的手上布满了细密的黑纹,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指甲缝里更是黑得发亮。
“何时开始这样的?”萧云灼伸手,指尖悬在老夫人腕脉上方寸许,并未真的触碰。她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老夫人的经脉游走,所过之处,气血凝滞,如同被冻住的河流。
姜氏眼神闪烁,接过话头:“约莫是上个月,先是说头晕,后来就卧床不起了。起初以为是风寒,谁知道越来越重……”她说着,拿手帕按了按眼角,“都怪我没照顾好母亲。”
“是吗?”萧云灼淡淡反问,目光转向床头柜上的青瓷碗。碗里还剩小半碗药渣,黑褐色的药渣里,混着几丝极细的白色绒毛,细看之下,竟像是某种毒虫的卵壳。
她指尖一弹,一缕微不可查的气流卷过药碗,那些白色绒毛瞬间化作青烟消散。帐内的老夫人忽然哼唧了一声,眉头痛苦地蹙起,手腕上的黑纹竟隐隐加深了几分。
“你做了什么?!”姜氏厉声喝问,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拦,却被萧云灼一个眼神钉在原地。那眼神太冷,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精心伪装的温婉,直抵心底最肮脏的角落。
“解了点小麻烦而已。”萧云灼收回手,转身看向姜氏,“老夫人不是病了,是中了‘缠骨蛊’。这种蛊虫以宿主精血为食,会顺着骨头缝一点点啃噬生机,表面看像是病重,实则是被人一点点耗死。”
“缠骨蛊”三个字一出,旁边侍立的几个老嬷嬷脸色骤变。她们是跟着老夫人从娘家陪嫁过来的,早年在南方见过这种邪术,据说中蛊者临死前会受尽蚀骨之痛,死状极惨。
姜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强作镇定道:“你、你别胡说!哪有什么蛊虫,定是你看错了!”
“看错没看错,验验便知。”萧云灼走到窗边,指着窗台上那盆开得正艳的“子午兰”,“这花倒是养得好,只是不该用老夫人院里的井水浇。”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盆子午兰叶片翠绿,紫色的花瓣在冬日里格外醒目,只是凑近了闻,花香里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萧云灼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点莹白的光,轻轻点在一片叶子上。那片叶子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叶脉处渗出暗红色的汁液,滴落在花盆里。诡异的是,汁液入土的瞬间,盆土竟开始翻腾,隐约有细小的黑影在土里蠕动。
“这花是用中了蛊毒的精血喂养的,”萧云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缠骨蛊的虫卵需要以活人精血培育,再混入汤药喂给宿主。而这子午兰,就是养蛊的‘温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每日给老夫人煎药、浇花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