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盯着屏幕里那个悬浮在玻璃罩里的“购物袋”,忽然想起下午遛年糕时,河对岸的天空似乎闪过一道浅紫色的光,当时她正被男生逗笑的样子晃了神,还以为是阳光太晃眼。
“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什么外星来的?”她戳了戳趴在脚边的年糕,金毛抬起头,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电视里的陨石突然在镜头前闪过一丝微光,像极了下午男生眼里盛着的晚霞。
林小满换了个姿势窝进沙发,年糕的脑袋枕在她的膝盖上。窗外的夜色渐渐浓了,她摸着狗毛茸茸的耳朵,突然有点期待明天的散步——或许该绕去湿地公园那边看看,说不定能捡到点陨石碎片,又或者,能再遇见那个会对着金毛笑的男生。
林小满窝在沙发里,遥控器在手里转得没了力气。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絮絮叨叨说些民生琐事,她眼皮发沉,视线总不自觉飘回那个“沃尔玛购物袋”的陨石画面——银灰色的褶皱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谁把天空撕开了道口子。直到广告插播进来,她才慢吞吞起身,把年糕的狗窝铺得更软些,自己则抱着换洗的睡衣进了浴室。
热水浇在背上时,下午遇见的男生又晃进脑海。她对着镜子抹洗面奶,泡沫糊了满脸,倒笑出声来——不过是个会蹲下来跟狗说话的陌生人,怎么就像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日子里。
躺到床上时,年糕已经蜷成了毛茸茸的一团。林小满摸着狗温热的肚皮,没一会儿就坠入了梦乡。
梦里的办公室还是那副模样,键盘敲打的声音像无数只蚂蚁在爬。她把手机藏在文件夹后面刷短视频,指尖刚划过一只金毛拆家的搞笑片段,屏幕突然炸开道刺眼的白光。不是台灯的暖光,也不是阳光的炽烈,那光带着种穿透骨髓的凉意,瞬间把她的意识从身体里抽了出去。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阵风,又像是手机信号里流动的电流,沿着无形的轨道往高空冲。云层在脚下碎成棉絮,地球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缩成颗悬浮在黑暗里的蓝玻璃球。没有失重感,也没有窒息的恐慌,只有种奇异的轻盈,像被裹在柔软的电波里,朝着宇宙深处飘。
不知飘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片暗沉的光晕。她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坠进去,撞进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里——那东西像是台机器,表面布满螺旋状的纹路,正发出“嗡嗡”的低鸣。她能“看见”自己的电磁波被这机器拆解成无数光点,又重新拼凑成某种陌生的频率。
更让她心惊的是机器旁的生物。没有固定的形状,像是团流动的墨汁,表面浮动着无数只半透明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它没有嘴,却有某种意识直接钻进她的感知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凉意。
她“飘”出机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土是暗褐色的,风卷着沙砾和灰黑色的飞灰刮过,打在身上像细小的针。远处的岩石奇形怪状地矗立着,棱角被风磨得异常锋利,却看不到一丝绿色,更别说水的痕迹。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味道,干燥得让她的意识都觉得发紧。
那个墨汁状的生物跟着她飘,它“指”向远处一道干涸的河床,那里只有裂开的泥块,像张巨大的嘴在无声地嘶吼。林小满突然想起家里水杯里没喝完的水,想起年糕趴在澡盆边玩水时溅出的水花,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虚幻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