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彻底懵了。他看着那金镯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上全是茫然和震惊：“我…我不知道啊！这不是我的东西！这盒子里的东西我都知道，就那几块破铜烂铁和观音！哪来的金镯子？”
“放屁！”王婶根本不信，气得浑身发抖，举着金镯子差点戳到老王头脸上，“从你盒子里翻出来的！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当我瞎啊！好啊你个没良心的老东西！我跟你过了大半辈子，吃糠咽菜，你倒好，背着我藏金子！是不是想等老娘蹬腿了，好拿着去找你那老相好？！”
“我真不知道！”老王头也急了，百口莫辩，“这…这他妈见鬼了！谁放进去的？”
“谁放进去的？”王婶冷笑，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堂屋，最后，落在了角落阴影里、一直沉默站着的我身上。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极其锐利和凶狠。
我心里一凛。不好！她怀疑我了？
但王婶的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了。大概在她潜意识里，我这个买来的、整天挨打受骂、连自己东西都没有的“牲口”，根本没胆子也没机会动他们的“宝贝盒子”。她的怀疑对象，显然另有其人。
“谁放进去的？”王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抓到把柄的尖利，“除了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是它自己长了腿跑进去的？我看你就是心虚！说！是不是村西头那个死了男人的刘寡妇？还是镇上那个开杂货铺的骚娘们？你最近老往镇上跑，是不是就为了这个？”
“你…你血口喷人！”老王头气得脸色发紫，指着王婶的手都在抖，“老子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我呸！”王婶一口唾沫啐在地上，“这金子就是证据！今天你要不给我说清楚，老娘跟你没完！”她像一头暴怒的母狮，挥舞着金镯子就朝老王头扑了过去。
“疯婆子！你他妈疯了！”老王头猝不及防，脸上被抓出几道血痕。他也彻底怒了，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王婶脸上。
“啪！”
清脆响亮。比打在我脸上时重得多。
王婶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王头，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她低下头，像头发疯的牛一样，用脑袋狠狠撞向老王头的肚子。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桌子被撞翻，碗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咒骂声、哭喊声、厮打声响成一片。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出由我亲手导演的闹剧。看着他们像两条疯狗一样互相撕咬，为了一个根本不属于他们任何人的金镯子。
那只金镯子，在他们扭打的过程中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低下头，看着那抹在昏暗光线下依旧刺眼的金色。它躺在肮脏的泥地上，沾着灰土和唾沫。
我慢慢地蹲下身，把它捡了起来。冰凉的，沉甸甸的。
堂屋里，老王头和王婶还在疯狂地互相咒骂、撕扯。
“你个老不死的！藏金子！我打死你！”
“疯婆子！老子没藏！是有人陷害老子！”
“谁陷害你？谁敢动你的宝贝盒子？我看就是你！”
“说不定…说不定就是那个小贱蹄子！”老王头被打急了眼，胡乱一指，指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