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标很明确——老王头脱下来扔在炕边椅子上的外衣。他每次喝醉回来,衣服口袋都会被翻得乱七八糟。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撞击着。黑暗中,我的听觉和触觉变得异常敏锐。我能听到老王头粗重的呼吸和王婶偶尔翻身时炕席的窸窣声。
我的手伸进老王头那件油腻外套的内袋。果然,里面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是今天抬棺分的辛苦钱。我没动。我的指尖继续摸索,很快触到了一个硬硬的、边缘有些磨损的东西——他的宝贝小木盒!他竟然随身带着!大概是因为和王婶闹翻了,不放心放在堂屋柜子里。
真是天助我也!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小木盒掏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我把它揣进怀里。然后,最关键的一步。我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只金镯子。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金镯子闪着幽暗的光。
我拿着它,在老王头油腻的外套上用力蹭了蹭,确保上面沾满了他的汗味和酒气。然后,我把它塞回了外套的另一个外兜里,只露出一个不起眼的金灿灿的边角。
做完这一切,我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里屋,回到冰冷的柴房。
怀里揣着那个小木盒,里面是老王头视若珍宝的铜钱和玉观音。而我留下的金镯子,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饵,静静地躺在老王头的外套口袋里。
现在,只等天亮,只等王婶这个“惊喜发现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婶的尖叫声就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比公鸡打鸣还嘹亮刺耳。
“啊——!金子!我的金子呢?!老王头!你个杀千刀的!你把老娘的镯子弄哪儿去了?!”
紧接着是翻箱倒柜的巨响和更激烈的咒骂。
我蜷缩在柴房的草堆里,闭着眼,听着外面的风暴。
很快,王婶的咆哮声冲进了里屋:“老王头!你给我起来!你把老娘的镯子藏哪儿了?是不是又拿去给你哪个相好的了?!”
老王头宿醉未醒,被吵得头痛欲裂,烦躁地吼回去:“滚!什么镯子!老子不知道!别吵老子睡觉!”
“不知道?你放屁!”王婶显然气疯了,扑上去就开始撕扯老王头的被子衣服,“昨天还在!就放在堂屋抽屉里!肯定是你!昨晚喝得烂醉回来,肯定是你偷摸拿走了!你给我交出来!”
“老子拿你个屁!滚开!”老王头被搅得怒火中烧,用力推搡王婶。
两人又扭打起来。动静比上次还大。老王头被王婶的指甲挠破了脸,彻底暴怒,一把将她狠狠推开。王婶踉跄着撞到炕边的椅子上。
“哗啦!”椅子倒了。老王头昨晚脱下来的那件外套掉在地上。
王婶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件外套,然后,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地定住了——外套的一个外兜里,赫然露出了一小截金灿灿的东西!
“好啊!在这儿!”王婶像发现了惊天秘密,尖叫着扑过去,一把从那外套口袋里掏出了那只金镯子!她举着镯子,像举着胜利的旗帜,脸上是扭曲的狂怒和得意,“老王头!你个老畜生!人赃并获!你还敢说不是你偷的?!你昨晚喝醉了回来,就偷摸把它藏你衣服里了!你想干什么?啊?是不是想等老娘不注意,好拿出去卖了换钱养你的老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