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精血，祭我神魂，荡尽魑魅，还我清明——"
他的声音响彻云霄，带着决绝的力量。
乾坤鼎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像一轮小太阳，硬生生在魔气中撕开一道口子。
程怀的身影在金光中越来越淡，他望着肖堇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肖堇疯了一样往前冲，却被金光弹开。
"程怀！你回来！"
他声嘶力竭地喊，泪水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滑落。
金光撞上噬魂幡，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黑幡寸寸碎裂，魔气如潮水般退去。
罗睺发出不甘的嘶吼，被金光彻底吞噬。
天地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硝烟和血腥味。
程怀的身体化作点点荧光，像流星一样散落。
肖堇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冰冷的空气。
"程怀......"
他跪倒在地，指尖插进泥土里，指甲断裂，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原来，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悸动，被他强行压抑的在意，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只是等他明白过来时，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已经化作了天地间的一缕尘埃。
神魔大战结束后，修仙界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肖堇成了新的领军人物，修为日深，威望日重，只是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常常一个人站在观星台，一站就是一天。
那里曾是程怀最常找他的地方，风吹过的声音，都像是那人清朗的呼唤。
"你说过，会回来的。"
肖堇抚摸着程怀留下的那半块碎瓷，声音沙哑，
"我等你。"
他开始查阅古籍，寻找轮回转世的方法。
当得知人死后，神魂或许会在诸天万界中轮回时，他几乎立刻就做了决定。
"我要去找他。"
他对弟弟肖瑜说，语气平静却坚定。
肖瑜拉住他的衣袖，眼眶通红：
"哥，轮回之说虚无缥缈，你何必......"
"我必须去。"
肖堇打断他，
"他为我而死，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消失。"
他离开了昆仑墟，开始了漫长的寻找。
他去过妖界的万花城，那里的花妖说，曾见过一个银袍公子，对着一朵青梅花出神。
肖堇在花城守了百年，却只等到花开花落，不见故人踪影。
他到过冥界的忘川河，看着奈何桥上形形色色的魂魄，一个个辨认，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眉眼。
孟婆递给他一碗汤，他摇摇头："我不能忘。"
他闯过魔界的废墟，踏过蛮荒的戈壁，飞过星河的尽头。
一千年，两千年，五千年......他的头发从乌黑变成雪白，修为早已超越了当年的仙尊，却依然没有找到程怀的转世。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连肖瑜都已飞升成仙，他却还在寻找的路上。
有人说他疯了，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荒废了大好修为。
肖堇只是笑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支撑着他走过漫长岁月的，不是执念，而是悔恨。
如果当初，他能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如果当初，他能回应哪怕万分之一的热忱......
不知走了多少岁月，肖堇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这里没有灵气，没有飞剑，只有林立的高楼和奔跑的铁盒子。当地人叫这里——蓝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