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业内开始流传陆医生"不专业"的评价。副院长的事自然也黄了。阮正宏在家庭聚餐上当众说我"烂泥扶不上墙",阮心蕾在旁边笑得幸灾乐祸。阮慧娴全程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雷雨夜那天,我发着高烧躺在床上。窗外电闪雷鸣,头痛欲裂的我只想让妻子帮我拿片退烧药。但阮慧娴正在穿外套。
"临风从小就怕打雷,"她边系扣子边解释,"刚才护士打电话说他情绪很不稳定。我得去看看。"
"慧娴,"我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嘶哑,"我发烧到39度。"
她摸了摸我的额头,眉头皱起:"这么烫!药在床头柜抽屉里,你自己吃一下。临风那边情况特殊,他..."
"他情况特殊,"我松开她的手腕,"我明白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关门声和雷声混在一起,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躺在床上,听着雨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突然想起两年前的一个雨夜。那天阮慧娴急性阑尾炎发作,是我抱着她冲进急诊室,在手术室外守了一整夜。当时她拉着我的手说:"沉舟,没有你我怎么办?"
现在没有我,她似乎过得很好。有江临风就够了。
第二天早上,阮慧娴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时,我已经退烧了。她看到我坐在餐桌前喝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感觉好些了吗?"她走过来摸我的额头。
我放下勺子,抬头看她:"我们谈谈。"
她在我对面坐下,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沉舟,我知道最近忽略了你,但临风他..."
"别说他,"我打断她,"说说我们。说说我们的婚姻。"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我们的婚姻怎么了?"
"它还存在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在你心里,我还是你的丈夫吗?还是说,我只是一个需要你偶尔施舍一点注意力的室友?"
阮慧娴的脸色变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当然爱你!但临风他快不行了,我只是想让他少些遗憾。我有分寸,不会过界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分寸。不会过界。体谅。
这些词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我突然明白,在阮慧娴的世界里,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线的那边是江临风和所有与他相关的事,线的这边是我和我们的婚姻。而这条线,永远在向江临风那边移动。
"你的分寸是什么,慧娴?"我轻声问,"是抛下我去陪他过夜?是让我中断重要会议去买烤红薯?还是在我高烧时丢下我去安慰他?"
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站起身,"如果我反对,我就是冷酷无情、不近人情。如果我忍耐,就是理所应当。在你心里,我的感受永远排在江临风之后。"
阮慧娴的眼睛红了:"沉舟,你不明白..."
"我明白,"我拿起外套走向门口,"我非常明白。"
关门时,我听见她压抑的哭声。但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走在医院的长廊上,我碰到了江临风的主治医生。
"陆医生,"他叫住我,"正好有事找你。江临风的家属要求使用一种新型靶向药,但价格昂贵且不在医保范围内..."
"我不是他的主治医生,"我冷淡地说,"这事应该找阮慧娴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