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理解！"程悦后退一步，"你每天回家还能听见雨声、笑声、音乐...你怎么可能理解这种永远的寂静？"他的声音哽咽了，"就...就到此为止吧。请你离开。"
林夏的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但她只是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资料我放在桌上了。如果您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
门关上的声音在程悦耳中如同雷鸣。他跌坐在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按下一个琴键——当然，他听不见任何声音。愤怒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他猛地砸向琴键，发出一阵杂乱的震动。
然后，他看到了林夏留下的资料。封面上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性，站在舞台上拿着小提琴微笑。标题是《人工耳蜗让我重获新声》。
程悦颤抖着翻开第一页，泪水模糊了视线。
第三章 心弦共鸣
一周过去了，林夏没有出现。程悦试图告诉自己这样更好，但公寓的寂静变得比以往更加难以忍受。他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看向门口，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第八天早晨，门铃响了。程悦几乎是跑着去开的门，却发现站在门外的是他的老友兼经纪人，陈默。
"老天，你看起来糟透了。"陈默打量着程悦乱糟糟的头发和胡茬，"三个月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
"死了？"程悦苦笑，"差不多吧。"
陈默叹了口气，走进公寓："我听说你拒绝了人工耳蜗手术？"
程悦挑眉："消息传得真快。"
"林夏联系了我，"陈默直言不讳，"她担心你。"
程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还好吗？"
"不太好，"陈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她这周一直在为你筹集手术资金，甚至联系了几家慈善基金会。"他递给程悦一张支票，"这是第一批捐款，足够支付手术的定金。"
程悦盯着支票上的数字，双手微微发抖："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心里清楚。"他顿了顿，"程悦，我们都知道音乐对你意味着什么。就算不能恢复到专业水准，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
程悦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声说："我需要见她。"
当天下午，程悦站在社区服务中心门口，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林夏最喜欢的花，她曾说过向日葵总是面向阳光，就像她的人生哲学。
林夏从大楼里走出来时，看到程悦明显愣住了。她的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疲惫不堪。
"程先生..."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程悦走上前，把花递给她："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包含了他所有的歉意和感激。
林夏接过花，眼中泛起泪光："不，是我太冒失了，不应该——"
"我决定接受手术，"程悦打断她，"如果你还愿意...陪我一起面对的话。"
林夏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但她笑了，那笑容比程悦见过的任何阳光都要灿烂："当然愿意。"
手术前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林夏帮程悦办理各种手续，陪他做术前检查，甚至说服医院让他带着骨传导设备进手术室——这样他在麻醉前还能"听"一会儿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