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3点17分,李默然的手终于从最后一根扭曲的光纤导线上移开。地下室中央,那台最新粒子加速器核心、再生神经芯片和来源可疑的超导材料拼接成的机器,此刻正发出稳定而低沉的嗡鸣。它的表面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像一颗沉静的深海之心——时光机,“裂隙”,完成了。
1. 时空裂隙
他的目光扫过墙上三张泛黄的旧照片。父亲李建国拿着包微笑着看着前方,这是父亲飞机失事后他的收藏;母亲周雅笑容温婉,手上捧着一盆刚开的茉莉,在母亲车祸前照的像;妹妹李心童坐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微笑,旁边的卫生仪器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点。肺癌,罕见基因型,当代医学的绝境。这些照片是推动他夜以继日啃食时间奥义的唯一动力,他常搂着这些照片睡觉,又常常不习惯没有他们的日子,哭泣了一次又一次!
他常常想问爸爸妈妈和妹妹,你们在哪个世界过得还好吗?有想我吗?
日历指向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十一月。电视里滚动播放着客机失事的新闻。李默然深吸一口气,启动了“裂隙”。剧烈的撕裂感后,他出现在那片即将发生悲剧的天空之上。
技术细节被抛之脑后。他以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通过“裂隙”的次级能量场干扰了一团即将触发电涌的高空乱流。一个微妙的偏转,几个毫秒的时间差。“客机”剧烈颠簸了一下,机舱警报大作,但最终,它在剧烈摩擦的火焰中成功迫降在了备降机场的荒野边缘。李默然在能量耗尽前一刻撤回。电视新闻变了标题:“‘客机’惊魂迫降,全员生还!”
他成功了!心脏狂跳,成功了!当他冲出地下室,想告知父亲这个改变命运的消息时,却发现父亲李建国困惑地看着他:“儿子,怎么了?不要吓老爸好吗!你妈妈和你妹妹不在了,只剩下咱爷俩,你可不要吓唬我啊!”
看着客厅妈妈和妹妹的照片,李默然救回了爸爸,下一个就是妈妈。想起他制造时间机的原因,爸爸妈妈和妹妹都走了,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他常常抱着他们的相片痛哭,他睡得再晚也没人管了,一天没吃饭也没人说了。他总是问老天“为什么不把他也带走?”
直到看到一部电影《回到未来》,他灵机一动,为什么不制造一台时间机器,回到过去改变爸爸妈妈的意外,让他们回来?
想到了,他就兴奋地寻找灵感,有了和爸爸妈妈、妹妹再一次见面的可能,他要抓紧这灵感!要制造时光机,首先就必须了解时间!时间看不到,摸不着,看小说里总提到时间长河,他想到时间应该就是时间长河。河水向东流,像长江、黄河都是有流速的,怎么去上游就必须制造一条船,船速必须比水流速快才能去上游。而时间长河应该也是一样,比时间长河里时间流速快,才能回到过去和未来。时间长河里的时间流速怎么算?
2. 时间之谜
地球围绕太阳转一圈是一年,地球自转一圈是一天,时间不就是这样来的吗!地球自转速度是465米/秒,地球自转速度是不是就是时间长河里的时间流速?只要制造一台飞行器,速度超达到465米/秒就能不受时间的流速了,达到930米/秒就能畅游时间长河了。
李默然开心地笑了,仿佛爸爸妈妈和妹妹就要回来了。爸爸妈妈和妹妹不在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地笑了!
首先要制造一台飞行器,飞行速度必须达到1000米/秒。想到飞行速度,让他想起了飞机,飞机的速度应该可以吧?战斗机速度都有800米/秒,侦察机都有1020米/秒,为什么飞机没有穿越时间,回到过去或去往未来?发射卫星的火箭呢?速度都有上万米/秒了,为什么没有时间旅行?想起火箭,想到宇宙。要是在宇宙中,跳出了地球的引力,是不是时间就静止了?
神话里,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也就是时间一直都存在。刚有点头绪的思路又全部被推翻,李默然看到了墙上的钟表,这钟表能代表时间?地球和钟表是一样的!
李默然开始思考,自己想回到一个小时前,如果坐1000米/秒飞行器只会飞到1000米外地方,明显路线错了,方法错了!
自己坐在这里,想回到一小时以前的时间点,肯定不是坐飞行器。这时间长河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看不到,摸不到!就像钟表里的齿轮,只有打开这扇门,才能调动时间!
知道了时间长河的存在,现在要做到的就是怎么打开时间通道。通过实验,李默然使用废旧的粒子加速器看到了时间通道,只是不稳定,时间非常短。后来花了好长时间终于搞到了最新的粒子加速器,使用粒子加速器才打开了时间通道。找到了时间通道,又实验了好久,制造了神经芯片才终于制造了“裂隙”时光机,并成功地救回了父亲,真的太不容易了。李默然好想大喊“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看着母亲周雅的照片依旧挂在客厅,但李默然的记忆深处刻着另一个真相——一场阴雨绵绵的黄昏,十字路口失控的卡车。他不顾上一次跳跃后的时空眩晕和越发强烈的心悸感,再次锁定坐标。
雨刮器徒劳地在泥水模糊的车窗上摆动。母亲的车正驶向那个该死的路口。李默然出现在路旁的电线杆后。精准的微引力拖曳,“裂隙”在毫秒间偏转了那辆失控卡车的方向轮。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和金属摩擦声,卡车狠狠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墩,距离母亲的车辙只有半米。
3. 母亲归来
虚脱感让他跪倒在泥水里,意识模糊。等他挣扎着回到地下室时,时间才过去几分钟。他冲上楼,看到母亲正在厨房安然无恙地煎着鸡蛋,哼着歌。她抱怨着下午出门办事时遇到的混乱交通:“今天十字路口那边有车撞了,真是吓人,还好我出门慢了半拍,躲过去了!” 李默然靠在门框上,大口喘气,脸上水珠混着汗水落下。他走去抱着妈妈,好久好久没看到妈妈,闻着妈妈身上的香水味,妈妈回来了真好!
妈妈打开李默然的手说“一身的汗,快去洗洗!”
李默然把头埋在母亲瘦削却温暖的肩头,那熟悉的香水味——混合着厨房的油烟气和阳光晒过的味道——像一剂特效镇静剂,涌入他的鼻腔,渗进他紧绷的每一根神经。“躲过去了……真的躲过去了……” 他含糊不清地咕哝着,手臂又收紧了些,生怕这是幻觉。此刻被眼前煎得金黄的鸡蛋边缘泛起的焦香泡沫和母亲那有点跑调的哼歌声驱散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