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来往匆匆的人，第一次感到如此彻底的无助。她给所有能想到的亲戚朋友都打了电话，能借的都借了，回应她的大多是同情和无奈，偶尔夹杂着几句 “早就劝过你父亲，别守着那个老厂子了” 的风凉话。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绝境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晚上，她蜷缩在医院附近一个廉价的快捷酒店里，翻看着手机里的招聘信息。她学的是国际贸易，过去的工作经验全是纺织行业的管理和外贸，可现在，这些经验在找工作时，几乎成了负资产。
“有纺织行业管理经验者优先” 的岗位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她完全陌生的领域。她投了几十份简历，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就是面试时被面试官礼貌地告知 “不太匹配”。
“林小姐，你的履历很优秀，但我们这个岗位需要的是有互联网行业经验的人。”
“我们公司规模小，可能容不下您这样‘大小姐’级别的人才。”
“您年纪也不小了，从头开始，怕是有点困难吧？”
年龄、行业壁垒、过去的身份…… 像一座座大山，挡在她面前。她甚至开始考虑去做收银员、服务员，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想到那笔天文数字般的医药费，就觉得连这点微薄的收入，都像是杯水车薪。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备注是：“我是沈亦臻，苏阿姨的侄子，她让我联系你，看能不能帮上忙。”
苏阿姨是父亲的老邻居，小时候总给她塞糖吃。林晚愣了一下，通过了申请。
对方很快发来消息：“林小姐，苏阿姨跟我说了你的情况，很抱歉。我这边是一家传媒公司，最近在招项目协调，如果你不介意行业跨度大，愿意从零开始，可以来试试。薪资不高，试用期五千，包五险一金。”
传媒公司？项目协调？
林晚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她印象里的传媒公司，就是拍电影、做综艺，光鲜亮丽，离她的世界很远。可眼下，这似乎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
她几乎没有犹豫，回复道：“谢谢您，我愿意试试。请问什么时候可以面试？”
“明天上午十点，地址是……”
林晚看着那个地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文创园区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 T 恤，深吸了一口气。
繁花落尽，哪怕前路是泥泞，她也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3 闯入
第二天早上，林晚特意找出了衣柜里唯一一件还算正式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对着镜子简单打理了一下头发。镜子里的女人，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脸色也有些憔悴，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倔强。
星火传媒的办公室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砖楼里，推门进去，和林晚想象中的光鲜亮丽完全不同。没有豪华的装修，没有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反而像个杂乱却充满活力的大作坊。
开放式的办公区里，有人在对着电脑屏幕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有人抱着一堆文件在走廊里小跑，墙上贴满了各种海报和手写的便利贴，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打印机墨水的味道。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林晚。” 她拦住一个抱着相机跑过的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