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股混杂着极致恐惧和滔天恨意的洪流猛地冲垮了我理智的堤坝!我再也无法控制,身体猛地一颤,剧烈的咳嗽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

“咳咳咳…咳咳!!”我蜷缩起身体,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眼前金星乱冒,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这并非完全伪装,巨大的心理冲击和强行压制情绪带来的反噬,让我的喉咙和胸腔如同被烈火灼烧。

“许医生!”李响吓得一步冲上前,手忙脚乱地拍着我的背,“水!快喝水!”

张铮也立刻直起身,眉头紧锁,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小许!别急,慢慢呼吸!”他迅速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很快进来了,病房里一阵小小的忙乱。我借着咳嗽和护士检查的遮挡,剧烈地喘息着,贪婪地汲取着宝贵的氧气,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死死锁住张铮。他站在稍远的地方,眉头紧锁地看着护士的动作,表情凝重而关切,一个为下属病情担忧、为悬案焦虑的完美队长形象。

然而,就在护士转身去拿听诊器的刹那,张铮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毒箭,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地扫过我后颈包裹着纱布的位置!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担忧,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的、如同在评估一件物品价值的锐利!仿佛在确认那道疤痕是否完好,是否真的“锁住”了该锁住的东西!

那一眼,像一把冰锥,狠狠凿穿了我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侥幸。

魔鬼。就在眼前。

3 会议室的暗流

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酝酿着一场迟来的秋雨。空气湿冷粘腻,吸进肺里带着一股铁锈和尘埃的味道。市局刑侦支队那间最大的会议室里,气氛比窗外的天气更加沉闷凝重。长长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浓重的烟雾缭绕不散,几乎要凝结成块。

我坐在靠后的位置,身上裹着件略显宽大的厚外套,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后颈的纱布被高领毛衣小心地遮掩着。每一次吞咽,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新生的疤痕在衣领摩擦下微微的刺痛。这刺痛如同一个无时无刻的警报器,提醒着我身处何等的险境。我的目光低垂,落在摊开的案件卷宗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纸张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桌下,我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只能死死并拢,用尽全身力气去压制。

会议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各种线索、报告、推测被反复提及、讨论、推翻。技术科、痕检、走访组轮番汇报,声音在烟雾弥漫的房间里显得沉闷而疲惫。结论只有一个:死胡同。凶手像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没留下任何指向性的痕迹。

“……综上所述,”技术科的负责人合上文件夹,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现场提取到的微量生物检材,经DNA数据库反复比对,均与已知人员信息不符。外围监控排查也未发现可疑目标。凶手具备极强的反侦查意识,行动干净利落,目标明确——就是受害者的特定器官。这更像…一场有预谋的、极其专业的‘摘取’。”他用了这个词,带着一种令人齿冷的寒意。

会议室里一片压抑的寂静。有人烦躁地掐灭了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