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桌子。
小板凳。
墙角堆着几个空啤酒瓶。
还有…
桌子底下!
我眼睛猛地一亮!
那里塞着一个落满灰的旧工具箱!
以前房东修水管留下的!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
连滚爬爬扑过去。
一把拽出那个沉重的铁皮箱子。
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盖子掀开。
一股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东西很杂。
生锈的扳手。
半卷电线。
几颗长绿毛的螺丝钉。
还有…
一把菜刀!
刀身落满了灰。
刀刃也钝了。
但足够厚重。
足够沉!
我一把抓起那把冰冷的菜刀。
沉甸甸的手感。
粗糙的木柄。
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冰冷的铁。
总比虚无的鬼手强!
我紧紧攥着菜刀。
指关节捏得发白。
背靠着冰冷的铁门。
面朝着那张单人床。
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死死盯着床沿垂下的那片阴影。
那片…可能随时会伸出鬼手的黑暗。
一分一秒。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
又如此飞快。
塑料闹钟的荧光。
在我充血的眼睛里跳动。
2:50…
2:52…
2:55…
屋子里死寂。
只有我粗重得像拉风箱的呼吸声。
心脏在耳朵里疯狂敲鼓。
汗水顺着眉骨流进眼睛。
又涩又疼。
我不敢眨眼。
死死盯着。
床下的黑暗。
纹丝不动。
像凝固的墨。
2:58…
2:59…
秒针。
无声地。
滑向那个致命的数字。
3:00。
就在闹钟的荧光数字。
从“02:59”跳成“03:00”的!
那一瞬间!
来了!
床底下!
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毫无征兆地!
猛地!
剧烈蠕动起来!
像烧开的沥青!
一个凸起!
瞬间形成!
紧接着!
一只!
完全由粘稠、蠕动、不断滴落拉丝黑暗构成的手!
闪电般!
从床底阴影中!
暴射而出!
带着一股阴冷刺骨的腥风!
直抓向我的脚踝!
快!
快到只剩下残影!
快到超出人的反应!
那冰冷的恶意。
几乎冻结了我的血液。
但!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身体里那股被恐惧逼出的狠劲。
瞬间爆发!
“操你妈——!”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炸响在狭小的房间!
我根本不去看那抓来的鬼手!
所有的力量!
所有的恐惧!
所有的愤怒!
都灌注在右臂!
灌注在那把沉重的、落满灰尘的钝菜刀上!
身体像压紧的弹簧猛地松开!
借着背靠铁门的支撑!
整个人向前扑!
不是后退!
是迎着那只鬼手!
扑上去!
双手握刀!
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那刚从床下伸出来!
还没完全抓实的!
一团蠕动的黑暗!
狠狠剁了下去!
“噗嗤!”
一声极其怪异的闷响。
像是砍进了一团浸透了水的烂棉絮。
又冷。
又粘。
菜刀上传来的阻力很大。
但锋刃(即使钝了)还是切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