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作沉稳地拆开文件袋上的火漆封印,取出里面那份代表着巨额财富归属的文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平稳无波,带着律师特有的严谨刻板,清晰地念道:
「本人陆沉,在此立下遗嘱……本人名下所有动产、不动产、包括但不限于陆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原始股、名下所有基金、股票、债券、银行存款、国内外所有房产、车辆、艺术品收藏及一切投资性权益,总计约占陆沉个人可支配总资产的百分之九十八……」
他刻意地停顿了一下,这短暂的空白如同拉紧的弓弦,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数道目光在林晚晚和陆家其他亲属之间逡巡。陆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而陆沉的几位叔伯堂兄弟,则明显露出了不满和贪婪的神色。
周律师的目光,最终如同精准的探照灯,落在了林晚晚那张写满柔弱与期盼的脸上,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吐出:
「……由林晚晚女士,全权继承。」
「嗡——!」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后,人群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炸开了锅!
「百分之九十八?!给那个林晚晚?!开什么国际玩笑!」
「陆沉疯了吗?!他还有那么多直系血亲!亲妈还在呢!亲叔叔亲伯伯呢?一分钱都不给?!」
「温予呢?!他法律上的妻子温予呢?!遗嘱里提都没提?一分钱都没有?!」
「这遗嘱有问题吧?!是不是那个林晚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她才跟陆沉认识多久?!」
「周律师!这遗嘱有效吗?陆沉立遗嘱的时候精神状态正常吗?有没有被胁迫?」
惊愕、质疑、愤怒、嫉妒、贪婪……各种复杂而丑陋的情绪如同沸水般在肃穆的葬礼上翻腾。无数道目光,如同带着倒刺的钩子,在我(温予)和林晚晚之间来回扫射。有看向林晚晚的,充满了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有看向我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同情、怜悯,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和鄙夷——看,这就是正室的下场,连个「外室」都不如。
陆夫人的脸色在听到「林晚晚」三个字的瞬间,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从哀恸的苍白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涨红,随即又迅速褪色为一种难看的铁青。她搂着林晚晚的手明显地松开了几分,身体微微僵硬,眼神锐利如刀地射向周律师,嘴唇翕动,似乎想质问什么,却被周围巨大的声浪淹没。
林晚晚则像是被这从天而降的、足以砸晕任何人的巨大「惊喜」彻底击中了。她先是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泪水再次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这次,泪水冲刷下的那张脸,却再也掩饰不住那份狂喜和激动。她捂住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身体软软地靠在陆夫人身上,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恩赐」,更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看,沉哥哥最爱的,终究是我!他把他的一切都给了我!
温予依旧站在外围的角落,清晰地感受着那些投射在她身上、或探究或怜悯或嘲弄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带着毒液的针,密密扎在她的皮肤上,冰冷而刺痛。她甚至能听到身后不远处两个贵妇压低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