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是可怜又可悲,正牌夫人混到这份上……」
「听说结婚三年,陆总连正眼都懒得看她,独守空房是常事……」
「现在好了,人死了,钱一分捞不着,连最后的脸面都丢尽了……」
「所以说啊,没有那个命,就别强求进豪门,到头来一场空……」
周律师对周围的骚动和质疑置若罔闻,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他推了推眼镜,继续用那毫无起伏的语调,公事公办地宣读着遗嘱后续冗长的法律条款、执行细则,以及剩下那微不足道的百分之二财产对几位远房亲戚和慈善机构的分配。
在一片嗡嗡的、充满了各种情绪和算计的议论声,以及周律师那刻板如念经的宣读声中,温予忽然轻轻地、抬起了手。
然后,她轻轻地、一下一下地,鼓起了掌。
「啪。」
「啪。」
「啪。」
清脆而单调的掌声,不大,却在周律师刻板的宣读声和背景的嘈杂议论中,显得异常突兀,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所有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带着错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站在角落、撑着一把黑伞、一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女人,温予。
温予迎着那些错愕、不解、探究、鄙夷,甚至带着点「她是不是受刺激太大疯了」的复杂眼神,唇角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在阴雨绵绵的陵园里,竟显得有几分明媚,甚至带着点慵懒的、事不关己的轻松。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幕,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淡漠:
「挺好。」
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扫过陆沉那张冰冷的、仿佛在嘲笑着一切的遗像,笑意加深,如同淬了冰的刀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掷地有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死得其所。」
这四个字,如同四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在凝滞的空气中轰然炸响!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连周律师都忘了继续宣读那枯燥的法律条文,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惊愕地圆睁,目瞪口呆地看着温予,仿佛在看一个外星生物。
陆夫人更是被这句话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精心打理的头发都散落了一缕,她猛地指向温予的鼻子,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尖利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温予!你……你这个毒妇!贱人!阿沉尸骨未寒,你竟敢……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的心是黑的吗?!」
林晚晚也像是被这句恶毒的诅咒惊醒了,她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被冒犯的委屈,仿佛温予玷污了她心中最神圣的「沉哥哥」。她捂着心口,身体摇摇欲坠,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发出细弱的抽泣,更显得楚楚可怜,激起了周围人更多的同情和对温予的愤怒。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保安!把这个疯女人赶走!」
「陆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种女人!」
「离婚了还来葬礼上恶心人!不要脸!」
各种不堪入耳的咒骂和指责如同潮水般瞬间爆发,朝着温予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