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刚把镯子取下来交给护士保管,听见这话,眼泪差点掉下来。
现在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去趟卫生间。”
走到楼梯间,我给表姑发了条微信:“按计划来,别慌。”
她秒回:“放心,我儿子等着这笔钱交学费呢。”
手术很成功,柳翠娥被推回病房时,还在哼哼唧唧骂医生下手重。
表姑凑上去嘘寒问暖,把我买的水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笑得见牙不见眼:“婶子您福大命大,以后肯定长命百岁。”
柳翠娥斜着眼瞥我:“还是亲戚靠谱,不像有些人,看见我躺这里就心烦。”
我没接话,转身给焦磊使了个眼色。
他不耐烦地跟我走到走廊,压低声音:“又怎么了?”
“我明天要去店里盘点,”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今晚在这儿守着?”
他立刻摇头:“我明天有个重要的会,缺不了人。”
“那表姑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我故作担忧,“她晚上要是打瞌睡……”
“她敢!”焦磊提高音量,“我付了钱的,她就得伺候好我妈!”
我点点头,心里冷笑。
上辈子他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柳翠娥夜里要喝水,喊了半小时没人应,自己挣扎着下床,摔在地上磕破了头。
最后这笔账,自然算到了我头上。
第三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店里核对进货单,手机响了。
是表姑打来的,声音抖得像筛糠。
“阿芸……不好了……”她带着哭腔,“你婆婆她……她输液的时候……”
我捏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水在纸上洇出个黑团。
“别急,慢慢说,”我的声音稳得不像自己,“出什么事了?”
“我接了个电话,就去楼梯间接的,”她抽抽噎噎,“就几分钟……回来的时候看见输液管里全是气泡……我赶紧叫护士,可已经晚了……”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焦磊的咆哮。
我挂了电话,把进货单塞进抽屉。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计算器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上辈子柳翠娥出院那天,焦磊把我堵在卧室里。
“林芸,我们离婚吧,”他把一份离婚协议拍在桌上,“妈说跟你过不下去,我也累了。”
我看着协议上“女方自愿放弃所有财产”的条款,手指都在抖。
“那十万嫁妆和五万借款呢?”我问他。
他避开我的目光:“那是你自愿给妈治病的,怎么能要回去?”
柳翠娥就站在门外,听见这话故意咳嗽一声:“娶媳妇就是来传宗接代的,你连个蛋都下不了,还好意思分家产?”
那天我被他们推搡着赶出家门,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睡衣。
路过小区门口的水果店时,看见焦磊正和一个陌生女人有说有笑。
那女人挺着眼肚子,一看就怀了孕。
第四章
赶到医院时,抢救室的灯已经灭了。
焦磊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发乱糟糟的,看见我来,猛地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