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芸,”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蹭过木头,“我……我没地方去了。”
我数到第三箱,停了手。
“跟我有关系?”
他喉结滚了滚,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
“这是……以前欠你的。”信封推到我面前时,他的手在抖,“我打零工攒的,先还一部分。”
我没接。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信封上,能看见里面露出的几张零钱。
上辈子我蹲在他店门口哭,他把一沓钱扔在我脸上,说“拿着滚,别脏了我的地”。
那些钱沾着我的眼泪,被风吹得满地都是。
“不用了,”我把车厘子箱子摆整齐,“两清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陷进肉里,跟当年求我拿嫁妆时一模一样。
“我知道错了,阿芸,”他眼睛红得吓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
“焦磊,”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妈在医院骂我是不下蛋的鸡时,你没说过这句话。”
“你转移存款把我赶出门时,你也没说过这句话。”
“现在你走投无路了,想起错了?”
他的脸一点点白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我妈她……她是老糊涂了……”
“我那时候是被她逼的……”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声音越来越小。
我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个苹果,塞到他手里。
“拿着走吧,”我指了指门口,“以后别再来了。”
他捏着苹果,指节泛白,最终还是没再说一个字,低着头走了出去。
玻璃门关上的瞬间,风铃又响了。
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突然觉得那苹果有点硌手。
第十一章
焦磊走后的第三个月,店里来了个陌生女人。
三十多岁,穿着碎花连衣裙,手里牵着个刚会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