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下去,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得比他们更狠,更毒,更会藏。既然天道给的蜜糖招来豺狼,那我索性把这蜜糖,涂成见血封喉的毒药!我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窝头的碎渣掉在破旧的衣襟上。行啊,你们不是爱抢吗?这次,我谢九娘请你们抢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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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终于来了。一则关于“离尘上人”坐化洞府即将现世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修仙界炸开了锅。离尘上人,千年前纵横无敌的散修巨擘,他的洞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失传的古法,威力绝伦的法宝,甚至可能存在的上界传承!整个南域的空气都因这消息变得灼热而粘稠,无数贪婪的眼睛望向传说中洞府即将出现的方位——葬仙古岭。
我缩在坊市最嘈杂、最混乱的“鬼哭巷”角落,面前摊着一块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破布,上面随意丢着几块劣质的矿石和几株年份可怜的草药。我的灵觉,那被天道眷顾又无数次招灾惹祸的敏锐灵觉,此刻像一张无形的蛛网,悄然铺开,捕捉着巷子里流动的每一丝气息。
来了。
首先是那股子挥之不去的、带着点矜持的锐金之气,像一把藏在华美剑鞘里的利刃。毕昊天,他即使穿着最普通的灰色斗篷,那股子玄天宗真传首座的倨傲也藏不住。他身后跟着两个气息沉凝的随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巷子,如同鹰隼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他在我对面的一个法器摊前驻足,看似在挑选一柄飞剑,眼角余光却像冰冷的蛇信子,在我摊位上一掠而过。
几乎同时,另一股气息也挤了进来。温润,平和,甚至带着点令人如沐春风的暖意,像上好的暖玉。申南风。他换下了天剑门那身标志性的银白剑袍,穿着一件普通的青色长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让人心生好感的微笑。他身边没有跟着同门,独自一人,像个游历的散修。他停在一个卖灵符的摊子前,拿起一张符纸细细观看,姿态闲适,仿佛只是随意逛逛。但我知道,他腰间那柄看似不起眼的佩剑,剑鞘里蕴藏的力量足以瞬间撕裂筑基修士的喉咙。
巷子口光线一暗,又进来一人。云曼曼。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脸上带着点初入此地的怯生生,像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她小心翼翼地避让着粗鲁的修士,目光在两侧摊位上游移,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无助。她走到我隔壁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凡人老婆婆摊前,拿起一盒香粉,轻声细语地问着价。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她不久前才“机缘巧合”得了一处古修遗府的钥匙。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一下,又一下。鱼儿都闻着味儿聚过来了。很好。
我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擦拭一块矿石上的泥垢。手,却悄无声息地探进怀里,指尖触碰到三块薄薄的、带着温润玉质感的骨片。每一片都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用我自己的精血混合着某种古兽骨髓研磨的墨汁,绘制着繁复扭曲的线条和符文。它们散发的气息,微弱却异常精纯古老,带着一丝洞府禁制特有的、尘封千年的枯寂感。
这三块玉骨,耗费了我整整三个月的心血。我像个最耐心的猎人,一点点拼凑关于离尘上人洞府的传说,无数次潜入宗门藏经阁最偏僻的角落,甚至在一处废弃矿洞深处,找到了一小块当年参与建造洞府的工匠留下的、残缺的阵图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