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妈！三条腿？！这……这是畸形吧？”
“豆包怀孕时看着挺健康的啊？怎么回事？”
“@周教授，赶紧送宠物医院看看啊！可怜的小东西！”
“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附近有辐射源？”
……
最后这条猜测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激起冰冷的涟漪。辐射源？我盯着照片里那怪异的幼崽，目光缓缓移向照片角落——豆包疲惫地趴在一旁，脖子上，那块浑浊的如意玉牌在应急灯的冷光下，幽幽地反射着一点诡异的光泽。
我默默关掉了群聊的喧嚣。窗外夜色浓重如墨，寂静无声。指尖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那个健康的小生命有力的胎动。快了。王秀娟，你的“福气”，似乎不太够分啊。
命运的指针，冰冷而精准地拨回了那个刻骨铭心的日期。市妇幼保健院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浓烈得足以唤醒每一寸关于痛苦的记忆。走廊惨白的灯光，墙壁冰冷的触感，推床轮子滑过地面的单调声响……一切都与前世重叠，却又截然不同。
这一次，我是被丈夫陈明和婆婆赵金花“精心”安排，与王秀娟“恰好”住进了同一间VIP待产房。王秀娟的床位靠窗，我靠门。赵金花像个最勤勉的监工，挺着她那并不存在的将军肚，在两张床之间来回穿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陈家的“香火大计”。
“秀娟啊，你感觉咋样？腰还酸不酸？妈给你揉揉？可千万稳住，你肚子里这个，可是我们老陈家的嫡长孙！金贵着呢！” 她对着王秀娟嘘寒问暖，脸上笑成了一朵怒放的秋菊，那殷勤劲儿，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捧给她的好儿媳。揉完王秀娟的腰，她转过身，目光扫过我时，那笑容瞬间像被冷冻过，只剩下敷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清欢你也自己注意点，别老躺着，适当活动活动，省得到时候生不出来费劲！” 语气里的不耐，如同打发一个不相干的下人。
王秀娟靠在床头，享受着婆婆的独家按摩，脸上带着胜利者般矜持又满足的微笑，时不时朝我投来一瞥。那眼神，混合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和一丝隐秘的、等待好戏开场的兴奋。
疼痛，毫无预兆地在午夜时分骤然降临。像无数把烧红的钝刀，猛地捅进小腹，然后疯狂地搅动、撕扯。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我喉咙里溢出。
几乎是同时，靠窗那边也传来王秀娟变了调的惊呼：“啊！疼！妈！明哥！好疼啊！” 她的叫声比我凄厉得多，带着夸张的表演性质。
“来了来了！秀娟别怕！妈在呢！” 赵金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箭步就蹿到了王秀娟床边，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医生！护士！快来人啊！我儿媳妇要生了！是儿子！是儿子啊！”
陈明也立刻围了过去，紧张地安抚着王秀娟，完全无视了另一边痛得蜷缩起来的我。
助产士和护士匆匆跑了进来，快速检查情况。
“两个都开指了！快！送产房！3号（王秀娟），5号（我）！” 护士长果断指挥。
混乱中，我被抬上推床，推向走廊尽头的手术区。剧痛让视线模糊，意识却异常清醒。在推床即将拐进不同通道的刹那，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侧过头，目光像淬了冰的锥子，精准地钉在赵金花那张因过度紧张和兴奋而扭曲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