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时镜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冲他挥了挥手:“好啦,快回去工作吧,不打扰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顾言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工作室的。
他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颗大白兔奶糖。
糖纸有些温热,还带着女孩指尖的余温。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工作台前,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幅残破的《望月》。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拉开了书桌最底层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抽屉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铁盒。
他颤抖着手,打开铁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另一颗大白兔奶糖。
糖纸已经泛黄,皱巴巴的,里面的奶糖也早已在七年的时光里,融化,变形,凝固成一块不再洁白的硬块。
顾言舟伸出手,将那颗还带着体温的奶糖,轻轻地放在了旧糖的旁边。
一新一旧,一生一死。
仿佛跨越了七年的时光,在此刻重逢。
他的眼眶渐渐红了。
破壁
第2章 不请自来的晚餐
第二天,顾言舟醒得很早。
这对他来说很不寻常。七年来,他的作息如同一台精准的旧式座钟,误差不会超过五分钟。但今天,天还未亮透,他就睁开了眼,毫无睡意。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句清脆又笃定的话。
“骗人,你明明最喜欢这个味道。”
他起身,没有开灯,赤脚走到工作台前。在晨曦微弱的光线下,他再次打开那个铁盒,两颗大白兔奶糖依旧并排躺着。
她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根细小的针,扎进了他的脑子里。不致命,却持续尖锐地疼。
他试图将这根针拔掉。
他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巧合。一个有些自来熟的的女孩,一句随口说出的,恰好蒙对的话。仅此而已。
他努力让自己回到熟悉的轨道上。清理画案,调配浆糊,拿起镊子,重新俯身于那幅残破的《望月》前。
可他的手却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那轮破碎的月亮仿佛在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
一天的工作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效率低得可怜,原本计划好的修复进度,连一半都没有完成。
傍晚时分,饥饿感准时袭来。
他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包红烧牛肉面,撕开包装,将面饼和调料包一起丢进那只用了多年的搪瓷小锅里。
倒水,开火。
看着清水慢慢没过面饼,升腾起白色的热气,这曾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因为这意味着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他可以吃掉这碗乏味的食物,然后回到无梦的死寂中去。
这是他为自己设定的,日复一日的赎罪仪式。
然而今天,当他端着这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准备坐到工作台前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笃,笃,笃。
还是那种不紧不慢,却带着某种穿透力的节奏。
顾言舟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