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光线问题。
或许是她手洗得太干净。
他努力为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寻找合理的解释。
饭后，顾言舟主动收拾碗筷，想要拿去厨房清洗。
沈时镜却一把按住他的手：“放着我来。不过，作为交换，我们得约法三章。”
“什么？”
“既然是邻居了，就要有邻居的样子。”沈时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和一支笔，煞有介事地写了起来。
“第一条：从今天起，不许再吃泡面。你的一日三餐由我负责。”
她把便签纸“啪”地一声贴在冰箱门上，语气霸道得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
顾言舟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她脸上那有些熟悉的狡黠的笑容，看着这间因为她的闯入而变得充满烟火气的屋子。
七年来，所有被他强行压下，刻意尘封的疑惑、恐惧和思念，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堤坝。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他一步上前，逼近沈时镜，将她困在自己和冰箱之间。
他低下头，双眼直视着她那双清澈却又仿佛藏着无尽秘密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嘶吼，压抑着巨大痛苦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
“你——到——底——是——谁？”
沈时镜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完完全全地僵住了。
她眼中的光亮似乎也黯淡了一瞬，流露出一丝他看不懂的深切的悲伤。
但那只是一瞬间。
下一秒，她又重新挂上了那副俏皮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出手，越过他的肩膀，轻轻地指向了工作室中央那幅残破的古画。
“等你把它修好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就告诉你。”
试探
第3章 倒计时四十九天
顾言舟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沈时镜像一条滑不溜丢的鱼，总能在他即将抓住真相的尾巴时，轻巧地摆尾溜走。
他想发火，但却发现自己对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根本发不出任何脾气。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端着砂锅，哼着不成调的歌，像一只得胜的蝴蝶，翩然飞回了隔壁。
而那张写着“霸王条款”的便签纸，还牢牢地贴在冰箱门上，像一张宣示主权的旗帜，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几天，顾言舟试图重新夺回自己生活的掌控权。
他刻意避开与沈时镜碰面的时间，早出晚归。中午就随便找一家小餐馆解决，晚上则等到深夜，估摸着她已经睡下，才蹑手蹑脚地回来。
他以为这样就能回到过去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但他错了。
无论他多晚回来，一打开门，总能闻到从隔壁门缝里飘来的若有若无的饭菜香。那香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挠着他的胃，也挠着他的心。
更让他抓狂的是，每天早上他打开冰箱，总会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保温饭盒，上面会贴着一张便签。
“微波炉高火两分钟。——你的债主，沈时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