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失重感瞬间攫住心脏。
天旋地转间,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身体的本能让我不顾一切死死抱住肚子。
噗通!!
屁股和后背火辣辣地撞上冰冷坚硬的地砖,震得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呃——”
我喉咙中挤出一声痛呼。
小腹深处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刺痛。
冷汗瞬间将我的衣服全都浸湿,手脚一片冰凉。
“哎哟喂!我的老天爷!”
冯倩大惊小怪地尖叫着冲过来,声音拔得又尖又细,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假。
“苏晚姐!你这是干啥呀!自己走路咋也不瞅着点?平地也能摔跤?”
2
冯倩那做作的腔调像钝刀子割肉。
剧痛让我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蜷在地上抽气:“你......是你......”
“晚晚!”丈夫陈宇的声音意外地出现在门口。
我目光委屈地看向他,刚想说些什么。
可陈宇视线焦急地扫了一圈,没有去扶我起来。
手反倒第一时间伸向旁边站着、浑身上下连个皮都没破的冯倩。
陈宇搀住她胳膊,浓黑的眉毛拧成一团,不耐烦地质问我:
“又咋了?产检就不能好好做?整天闹什么闹?”
那语气,像在训斥一条不懂事乱吠的狗。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婆婆炸了毛,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丧门星!丧门星呐!自己笨得走路摔跤,还想赖人家倩倩?!”
“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你个挨千刀的!!你是存心要剐了我老陈家的肉啊!我打死你个扫把星!”
婆婆那双干枯如柴的手劈头盖脸就要挠下来。
心脏如刀割般的疼痛加上腹部的绞痛,让我几乎喘不上气。
我虚弱地瘫在冰冷的地板上,眼前阵阵发黑。
“阿宇……”喉咙里嘶哑地挤出一声。
他正低头看冯倩手臂上那几乎看不清的浅痕,眉头紧锁。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有了瑕疵。
我痛苦地惨笑一声,眼角滑落几滴冰凉的泪。
万幸孩子没事,我被迫住院保胎三天。
我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冰冷的药水一点点流进血管。
刺骨的凉意逐渐蔓延到全身。
冯倩仍旧是“负责”我的护士。
婆婆一天三趟准时送饭,送完了就在床边絮叨:“倩倩心善呐,照顾你多上心……”
“倩倩手金贵,不能留疤,你呀,摊上人家不计较是你的福分……”
我虚弱地笑笑。
陈宇呢?
他只在前一晚匆匆露过一面,满身的酒气和机油味。
冷漠地丢下一句含糊的“厂里机器出大毛病了”,便再也不见踪影。
我心里感到可笑。
厂里的机器比我和他即将出世的孩子还金贵?
还是他在心疼前几日受了委屈的“人美心善”的白月光?
于是连多看我几眼也不愿意?
3
这三天,无比难熬。
我早已心如死灰。
只凭着肚子里的宝宝强撑着一口气。
我拖着铅一样沉重的身子挪进陈家。
婆婆破天荒坐在门口等我,干瘪的脸上难得挤出一点状似平和的笑意。
桌上端端正正放着个被红丝绒布包裹的漆木盒子。
“总算是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