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嫌不够，将那片撕下来的、破烂的黑色尼龙布料，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一个连我玩腻了的女人都算不上的货色，还敢提分手？”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滚。别在这儿碍眼。”
布料很轻，打在脸上并不疼，但那份屈辱，却像烙铁一样，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周围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陆橙笑得最开心，花枝乱颤。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啊？怎么会这样！”
我以为的爱人，我倾尽所有去维护的感情，在他眼里，竟然连“玩物”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个“货色”。
那一刻，所有的爱、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幻想，都化作了彻底的死灰。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连一个愤怒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我转过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腿上破烂的丝袜随着我的走动，像一面破碎的旗帜。
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被撕裂的尊严上。
02
回到老家南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里所有关于路彦的联系方式和照片，删得一干二净。
最后一张是他的单人照，我手抖了半天，还是按下了删除键。做完这一切，我像拔掉了一颗烂了三年的牙，疼，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我需要一份工作，一份能让我迅速站稳脚跟，忘记过去的工作。
凭着在北京那几年积累的行业经验和一份还算漂亮的履历，我成功空降到南城一家颇具规模的科技公司，担任市场部经理。
新生活似乎就此展开，平静而有序。我每天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数据中，用疯狂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效果显著。至少，我没有时间去回想那个夜晚的屈辱。
直到顾盛的出现。
他是公司新上任的总经理，真正的“空降兵”。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周一的例会上。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露出一小截干净的锁骨。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深邃、冷静，没什么情绪。
他跟路彦是两个极端。
路彦是烧起来的火，是夏天的烈日，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到他的灼热。而顾盛，是冬天的深海，所有的力量都藏在平静无波的表面之下。
会议上，他一句话没多说，却句句扎在要害上。他直指我们部门上一季度方案的几个致命漏洞，逻辑清晰，言辞犀利，但语气平淡得像在念天气预报。
那种纯粹对事不对人的态度，是我从未在路彦身上感受过的。
散会后，我被他单独留了下来。
“周经理，”他开口，声音清冷，像玉石碰了一下，“刚才会上我提到的问题，下午三点前，给我一份修改方案。”
“好的，顾总。”我点头，准备溜。
“等一下。”他叫住我，目光落在我桌角的一本书上——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
“你也喜欢他？”他问，语气里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
我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嗯，很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