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拉上窗帘，玉佩"啪"地掉在地上。捡起来时，我发现断口处沾着暗红色的......是血迹吗？
隔壁传来我娘的梦呓："......酒里有东西......王良你不得好死......"
我攥着半块玉佩，突然明白了两件事：第一，王冬叔没撒谎；第二，我爹早就知道真相。
6
发现玉佩的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消息——王良跑了。
"说是去广东躲债。"卖豆腐的李婶撇着嘴，"欠了赌场好几万呢。"
我在卫生所门口撞见王冬叔，他正在买止痛片，眼角还青着。
"躲债？"他冷笑，把药片咬得嘎嘣响，"是躲命。"
雨生来找我的时候，眼睛底下两团乌青。我们蹲在河堤边上，他把手机递给我看："我爸疯了，整天对着族谱写写画画。"
照片上，王冬叔在族谱"王良"那页用红笔打了个大叉，旁边写着"杀人犯"。
"你大伯走之前有说什么吗？"
雨生摇头："就塞给我大妈五千块钱，说'初一别忘了'。"他突然压低声音，"但我哥最近很怪，每月初一都往后山跑。"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提亲宴第二天。"
第二天就是初一。天刚擦黑，我和雨生就猫在后山小路边的灌木丛里。蚊子嗡嗡叫，露水把裤腿都打湿了。
"你确定......"
"嘘！"雨生猛地按住我。
远处传来脚步声。王良的大儿子王一建提着塑料袋，鬼鬼祟祟地往老坟地走。我们蹑手蹑脚跟在后面，隔了十几米远。
他在一座无碑坟前停下，从袋子里掏出纸钱、香烛，还有——我眯起眼——一小瓶白酒。
"祖宗保佑......"王一建点着火，纸钱"呼"地烧起来，"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我爹......"
风突然大了，火苗蹿起老高。王一建吓得往后一坐，酒瓶滚到一边。他手忙脚乱地去捡，酒洒在坟头上，一股甜腻的味道飘过来——是甜酒酿。
"这坟......"雨生声音发颤，"葬的谁？"
我正想说话，王一建突然朝我们这边转头："谁在那儿？"
我们屏住呼吸。他盯着灌木丛看了半天，突然跪下来"砰砰"磕头："姑奶奶饶命！我爸当年也是一时糊涂......"
他连供品都没收就跑了，香烛还燃着，照见坟头上几道裂缝——像是被人挖开过又草草填上。
雨生浑身发抖："我大伯他......"
"嘘。"我捡起王一建落下的打火机，照向坟堆。裂缝里露出一点黑色——是朽烂的棺材板。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雨生突然抓住我胳膊："小燕，你看！"
月光下，坟头的裂缝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我用树枝拨了拨，勾出一小块猩红色的布料——和箱子里那件寿衣一模一样。
"明天......"我嗓子发干，"得找王一建问清楚。"
雨生没说话。他盯着那块红布，脸色比纸钱还白。
下山时我们谁都没说话。快到村口，雨生突然站住："小燕，要是我大伯真......"
我没让他说完。因为这时候，我家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我娘的声音。
我们拔腿就跑。跑到家门口时，看见我爹抱着我娘冲出来，她睡衣上全是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