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他说得对。霍家，那个庞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商业帝国。霍沉舟，他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五年前，我就是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才跑的。
那时候我刚毕业，傻乎乎地扎进社会这个大染缸。凭着一点小聪明和还过得去的脸蛋，挤进了一家业内顶尖的公司当实习生，梦想着能转正，在繁华都市里站稳脚跟。
霍沉舟是公司的幕后大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公司顶楼的电梯口。电梯门打开，里面就他一个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得像棵冷杉。他抬眼看向外面，目光扫过我，没有任何停留，像看空气。那眼神，深得像寒潭，没有一点波澜。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给他让路。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来，带起一阵冷风。
后来是怎么开始的？记不清了。大概是他偶尔来公司，我作为端茶送水的边缘人物，总要在他面前晃。他大概觉得我安静，不烦人，或者只是单纯地需要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消遣。某次应酬，他喝得有点多，司机不在，主管让我送他回酒店。
车上，他闭着眼靠着后座，眉头紧锁。我大气不敢出。到了酒店门口，他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意？他看着我，声音没什么温度：“上去坐坐？”
鬼使神差地，我点了头。
那是一个巨大的套房，冷冰冰的，没有人气。事情就那么发生了。他动作不算粗暴，但绝对谈不上温柔，更像一种程式化的疏解。我疼得厉害，咬着唇不敢出声。他全程没什么表情，只在结束的时候，瞥了一眼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我以为那就是结束。一个荒唐的错误。
但他开始找我。不是约会，是直接让助理通知我去某个酒店房间，或者他市中心的公寓。时间不定，有时一周一次，有时半个月。去了就是那档子事。他不怎么说话，完事了通常直接去洗澡，或者处理工作，把我晾在一边。偶尔会给我一张卡，或者让助理给我买些昂贵的衣服包包，像在打发一个还算满意的物件。
我成了他见不得光的情人。不，或许连情人都算不上，只是个暖床的工具。我试图拒绝过，但主管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话里话外的威胁让我明白，我丢不起这份工作，也得罪不起他。霍沉舟这三个字，意味着绝对的权力和掌控。我的顺从，换来了实习转正，甚至被调到了一个相对清闲的部门。
日子像蒙着一层灰。身体是麻木的，心也是。直到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看着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杠，我懵了，第一反应是害怕。我偷偷去小医院做了检查，确认无误。巨大的恐慌淹没了我。霍沉舟会怎么处理这个“意外”？我不敢想。
那天晚上，他又让助理通知我过去。我揣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B超单，站在他那间豪华公寓的客厅里，浑身僵硬。他刚从浴室出来，穿着深色睡袍，头发半干，手里端着一杯水，扫了我一眼：“有事？”
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把那张折了好几折的纸递过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霍先生…我…我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