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门被一股蛮力从外面狠狠撞开!锁舌崩裂的脆响在寂静中炸开。几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保安,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直扑进来!动作迅猛而训练有素,瞬间封死了所有退路。领头的那个,满脸横肉堆叠,眼神凶狠如屠夫,手中的橡胶警棍带着撕裂空气的风声,精准无比地砸向程岩握着手机的右手手腕!
「操!拍什么拍!找死!」炸雷般的怒骂在狭小空间里回荡。
「呃啊——!」剧痛伴随着脱力感,手机从程岩手中飞脱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而绝望的弧线,「啪嚓!」一声脆响,屏幕狠狠撞在光谱仪坚硬的合金外壳棱角上。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炸开,蔓延,吞噬了屏幕的光亮。碎裂的玻璃渣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四散飞溅。几片最细小的、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淬了毒的针尖,借着巨大的冲击力,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入程岩右臂那道 0.05 毫米深的旧疤边缘!
「呃——!」更加尖锐的剧痛让程岩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笼罩。温热的液体——他的血——瞬间浸透了藏青色的工作服袖管,温热粘稠,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气息。他本能地蜷缩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块藏着备用样品的布料死死护在胸前,像保护一个脆弱的婴儿。身体却被巨大的冲力撞得踉跄后退,脊背「咚」地一声闷响,重重砸在后方冰冷坚硬的试验台金属边缘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交出来!妈的!」一只戴着半指手套、粗糙如砂纸的大手,像冰冷的铁钳,猛地攥住他受伤的胳膊,拇指狠狠摁在那片被玻璃刺破、正汩汩冒血的疤痕上!用力掰扯他紧握成拳的左手!
钻心的疼痛让程岩几乎晕厥。他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掌心,用骨头对抗着那恐怖的力量。旧伤彻底崩裂,鲜血不再仅仅是浸透,而是顺着小臂蜿蜒而下,如同一条猩红的毒蛇,滴落在光洁如镜、反射着惨白灯光的水磨石地板上。
一滴,两滴,三滴……粘稠的殷红血珠在地板上迅速凝结成不规则的圆点。一只沾满灰尘和不明污渍的保安胶靴,粗暴地碾过其中一滴。血珠被挤压、变形、摊开、拖拽……在程岩因剧痛而模糊的视线里,那摊被鞋底玷污、拉长的暗红色血痕,竟诡异地吸附起散落在地的、肉眼几乎难辨的蓝色涤纶碎屑!纤维碎片在血浆的粘附下,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放射状的图案,像一朵微小、肮脏、令人作呕的工业蒲公英,扎根于这片冰冷的地板。
「吴厂长说了,这东西,是垃圾!是废料!你他妈想拿这垃圾搞事情?」保安头子喘着粗气,铁棍的冰冷顶端带着死亡的威胁,狠狠抵住程岩的下颌骨,坚硬的金属几乎要刺破皮肤。另一只手猛地发力,终于掰开了他几乎痉挛的手指,粗暴地抢走了那块被汗水、血水和决心浸透的灰蓝色布料!
布料被像丢弃真正的垃圾一样,随手抛进墙角那个盛满油污废棉、散发着酸腐气味的肮脏垃圾桶里。
「你们……你们这是在害孩子!!」程岩嘶吼,声音因下颌被压迫的剧痛和胸腔炸裂的愤怒而扭曲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沫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