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林玥根本没有左眼角的泪痣。那颗痣，是林薇后来画上去的。
原来从一开始，他爱上的，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林薇。而真正的林玥，早在十八岁那年，就被她的姐姐，永远地埋在了谎言里。
陈凯蹲在地上，捂着脸，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客厅的监控还在运转，画面里空荡荡的，只有那枚蓝宝石戒指，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像一只窥视着一切的眼睛。
第二章
警车的红蓝灯光在楼道里明明灭灭，映在陈凯惨白的脸上。他看着林薇被带走时平静的侧脸，左眼角那片被擦掉眼线笔的皮肤泛着浅白，像块突兀的补丁。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他手抖着划开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像极了林玥以前趴在电话那头装鬼时的调调。
「喂？」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陈凯哥，」一个女声轻轻响起，带着水汽般的模糊，「你终于知道了啊。」
陈凯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林玥？是你吗？」
「姐姐是不是很厉害？」那声音笑起来，尾音拖着点天真的狡黠，和记忆里林玥十五岁时抢他冰棍的语气重合，「她演了你三年，你都没发现呢。」
「你没死？」陈凯冲出楼道，冷风灌进喉咙，疼得他发不出声。警车已经驶远，只有尾灯在夜色里缩成两个红点。
「姐姐说，把我烧得面目全非，你才会信。」女声突然低下去，带着哭腔，「可她忘了，我后背有块月牙形的疤，是小时候爬树摔的，烧不掉的。」
陈凯的大脑嗡地一响。他想起法医报告里写的「尸骨损毁严重，无法辨识体表特征」，当时只当是车祸惨烈，现在想来，那更像有人刻意抹去了什么。
「你在哪？」他对着手机吼，引得邻居探出头来看。
「我在看你啊。」那声音突然变得很近，像贴在耳边，「你手里是不是还拿着那张照片？穿篮球服的那张。」
陈凯猛地低头，手里确实攥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得露出小虎牙，左眼角光洁——高三那年的林玥，根本没有泪痣。
「那张照片是我偷拍的，」林玥的声音带着得意，「我故意让姐姐看到，她果然急了。她说陈凯哥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他想起林薇说「是我让她去接近你」，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反的。是林玥先动了心，是林薇在嫉妒，那些所谓的「委托」，不过是她精心编织的谎言。
「三年前的晚上，」林玥的声音突然发颤，「姐姐把我推下去后，我醒过来时躺在沟里。她开车回来找我，我躲在树后面，看见她往自己车上浇汽油……」
陈凯的后背沁出冷汗。他终于明白，那场车祸烧的根本不是林玥的车。林薇是用自己的车伪造了现场，而真正的林玥，从那天起就成了藏在暗处的影子。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以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啊。」林玥轻笑一声，带着种残忍的通透，「其实我没有，我只是想吓吓她。可她当真了，她怕你会选我，怕你知道她一直在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