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悄悄碰了碰赵萱的胳膊。我们四个飞快地交换眼神,几秒钟就定了主意:我和赵萱离门近,先溜;张思雨装肚子疼,李悦扶她出去,假装去医务室。
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我和赵萱猫着腰,像两只偷油的耗子,贴着墙根溜出教室。刚到走廊,就听见教室里传来张思雨虚弱的声音:「老师,我肚子疼得厉害,想去趟医务室……」
我们在楼梯口等了不到两分钟,就看见李悦扶着「脸色惨白」的张思雨出来了。四个人没说话,撒腿就往宿舍跑,运动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咚咚」的响。
我踏出教学楼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这次,我没在楼道口被咬死。
冲进宿舍,我们拎起早就打包好的行李,像搬砖似的往楼下运。赵萱已经把吉普开到校门口,后备箱和后座全空着,就等我们装东西。
把最后一箱压缩饼干扔进后斗,我跳上副驾,张思雨和李悦挤在后座。赵萱一脚油门踩下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去哪儿?」
「往反方向跑,」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梦里是从沿海开始的,那个顶流出事的城市也在沿海边上,我们往内陆开。」
赵萱「嗯」了一声,打了把方向盘,车子拐上通往国道的路。
路上,我们开始给家里打电话。其实从决定囤货那天起,我们就给父母打过预防针,说「最近可能有疫情反复,多囤点吃的用的,像前年那样」。现在真到了这一步,反而说不出「丧尸」两个字,只能边哭边重复「别出门」「囤够东西」「锁好门窗」。
挂了电话,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李悦突然开口:「我们去哪儿落脚啊?总不能一直开吧。」
我们四个都是外地人,老家一个比一个远。我想了想,报出一个地名:「去我家吧。我老家离你们家都近,虽然也隔了一千三百多公里,但偏僻,我爸妈正好回去办事了,疫情后他们还特意加固了院门和窗户,应该安全。」
赵萱点头:「行,就去你家。」
车开到一条偏僻的乡间小路,两边是绿油油的玉米地。张思雨突然拍了拍赵萱的肩膀:「停一下!」
赵萱踩了刹车,我们都疑惑地看着她。张思雨从背包里掏出根半米长的橡胶软管,又费劲地搬下后备箱里的备用油箱:「看丧尸文说的,得多囤点油,万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油了,哭都来不及。」
她蹲在路边,把软管一头插进吉普的油箱,另一头含在嘴里吸了一口,脸憋得通红。
「这……这犯法吧?」我看着她的动作,有点发怵。
「人都快没命了,还管犯法?」张思雨吐出软管,油珠顺着嘴角往下滴,「前面五公里就有加油站,抽完这桶去加满,再下一个继续,保险。」
赵萱和李悦也下车帮忙,四个人手忙脚乱地抽了半箱油,又在加油站把油箱和备用桶全加满,才继续往前开,反复如此抽了三桶油出来。
我们商量好走国道——高速虽然快,但一旦堵车就成了活靶子,国道能随时拐弯,见势不对就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