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一样吗？"父亲最终开口，"小宝才满月，你弟媳妇要哺乳..."
"所以我活该吃毒药？"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你们知道医生怎么说吗？长期食用变质食品会导致..."
"够了！"父亲厉声打断我，"大过节的非要闹不痛快？奶奶八十多岁了，你就不能让着她？"
我走向灶台，盛了一碗那锅黑褐色的粥，放在餐桌中央。
"行啊，那你们吃。"我拉开椅子坐下，"不是没问题吗？来，趁热。"
母亲别过脸去。父亲盯着那碗粥，喉结动了动。
奶奶突然冲过来，一把打翻粥碗："不吃拉倒！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是白眼狼！"黏稠的粥液溅在我的研究生毕业证书上，那是我特意带来想给家人看的。
我慢慢擦去证书上的污渍，抬头看向父母："所以，你们知道这东西不能吃。"
父亲避开我的目光："...老人家的心意..."
"那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只给我一个人吃？"我的指甲陷入掌心，"因为你们也怕死，对吗？"
奶奶的哭嚎声突然响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母亲急忙去安抚她，父亲则把我拉到阳台："你非要今天闹？你弟弟的大喜日子！"
"那我呢？"我轻声问，"我的毕业庆祝呢？"
父亲愣住了。夜风吹起我的头发，远处帝豪酒店的霓虹灯依然闪烁。我想起刚才家族群里刷屏的照片：弟弟抱着儿子切蛋糕，奶奶精神矍铄地站在C位，哪有半点心脏不适的样子？
"年年，奶奶年纪大了，有些习惯改不了。"父亲最终叹了口气，"你就当是为了这个家..."
我望着客厅里正在偷瞄我们的奶奶，她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这一刻我突然明白：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那些肉不能吃，知道父母会纵容她，知道无论如何最后低头的都会是我。
因为在这个家里，我的健康从来都不重要。
"爸，"我转身拿起背包，"我胃疼，先回去了。"
关门时，我听见奶奶尖利的声音："让她走！不知好歹的东西..."
第二章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我蜷缩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点滴瓶里的透明液体一滴滴落下，像在为我倒计时。
"急性肠胃炎伴随轻度食物中毒。"医生推了推眼镜，将化验单递给我室友小林，"你们吃了什么？"
小林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在她奶奶家吃的卤鸡翅，说是...冰箱里存了七年的'镇箱之宝'。"
医生笔尖一顿，在病历上划出深深的痕迹。"七年？"他的声音陡然提高，"这不是胡闹吗？"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母亲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年年！怎么回事？"
"阿姨，"小林站起来，"年年食物中毒，医生说——"
"医生懂什么！"奶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拄着拐杖，精神矍铄地走进来，"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小毛病就大惊小怪。"
医生皱眉看向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您是患者家属？"
"我是她奶奶。"奶奶骄傲地挺直腰板，"这孩子从小吃我做的饭长大，怎么上了大学就娇气了？"
医生深吸一口气，转向我父母："患者胃粘膜有异常增生迹象，可能是长期食用变质食品导致的。我建议..."
"什么变质食品！"奶奶打断他，"就是冷冻肉，放久了点。我们那年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