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陛下现在,连朝都懒得上呢,整日里,就在那暖阁里,听我抚琴,看我跳舞,啧啧,芙蓉帐暖,春宵苦短,谁还顾得上什么北境狼烟,什么江山社稷。”
说着云止他又停顿了一下,看着萧烬。
“哦,对了,还有你这条忠心耿耿却碍眼的看门狗?”
恶毒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液,不断注入这死寂的空间。
云止欣赏着萧烬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哪怕那变化微乎其微。
就在他得意忘形,微微直起身子,准备欣赏自己最终杰作时。
一直如同石雕般沉默的萧烬,骤然动了!
那动作快得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仿佛一头被逼至绝境的猛虎,积蓄了所有的力量,只为这最后致命的一扑。
他原本靠着墙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猛然释放,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
带着一股惨烈决绝的腥风,无视了粗大的铁栏,一只布满老茧、沾着污迹的大手,如同钢铁铸造的鹰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穿过铁栏的间隙,直取云止的咽喉。
“呃——!”
云止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化为极致的惊恐。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喉骨一紧,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的神智。
他被那只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掼在冰冷的铁栏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后脑勺磕在坚硬的铁条上,眼前金星乱冒。
萧烬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骤然放大,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是愤怒,是绝望,是玉石俱焚的疯狂。
他手臂上的肌肉虬结贲张,青筋暴起如盘踞的毒龙,五指深深陷入云止脆弱的颈项皮肤,几乎要捏碎他的喉骨!
“奸…细…”
萧烬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从燃烧的肺腑中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祸国者死!”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云止瞳孔涣散,手脚徒劳地挣扎踢打,却撼动不了那铁铸的手臂分毫。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喉骨在巨力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视野开始发黑。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
就在云止的意识即将陷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瞬,一道冰冷锐利的锋芒,毫无预兆地抵在了萧烬的颈侧。
5.
那锋刃极冷,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御用兵器的森然寒气,瞬间刺破了萧烬颈间滚烫的皮肤,一缕细细的血线蜿蜒而下。
“放开他。”
声音在萧烬身后响起,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却像一把淬了万年寒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萧烬的心脏。
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萧烬钳制着云止咽喉的手臂,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僵硬地、缓缓地松开。他慢慢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
凤昭就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
她穿着白日里的龙纹常服,发髻一丝不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冻彻骨髓的寒冰。
她的眼神,空洞而锐利,如同两柄毫无温度的冰锥,直直地刺穿萧烬的眼底,刺向他灵魂的最深处。
她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象征着天子威严、曾被他无数次在战场上擦拭、誓死捍卫的御赐短剑“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