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要用最平实、最真诚的语言,去描绘这种真实的青春。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狗血的剧情,只有生活本身的质感。

这个想法一确定,张潮就开始动笔了。

他没有电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 —— 手写。晚自习时,等老师巡视的风头过去,他就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成了他在喧嚣备考氛围中唯一的慰藉。

他写主角周明(一个他随手起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在数学课上偷偷看窗外的女生,被老师点名批评;写他和死党在食堂抢最后一块红烧肉;写他拿着惨不忍睹的成绩单,在回家的路上磨蹭了很久,想象着父母可能会有的反应;写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想对暗恋的女生说句话,却在她转身的瞬间落荒而逃……

这些都是他自己经历过,或者亲眼见过的片段。写的时候,那些被遗忘的细节仿佛就在眼前,清晰得能闻到当时空气的味道。

他写得很快,也很投入,常常一抬头,发现晚自习已经结束,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张潮?你怎么还不走?”

一个清冷的女声在门口响起,打断了张潮的思绪。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女生站在教室门口,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习题册。

是苏晚。

张潮的心跳漏了一拍。

苏晚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也是公认的班花。成绩优异,性格安静,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书、做题,像一朵遗世独立的莲花。前世的张潮,和她几乎没有交集,只是默默地把她藏在心底,成为那段灰暗青春里唯一的光亮。

没想到,重生回来,第一次和她说话,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啊…… 我马上就走。” 张潮有些慌乱地合上笔记本,脸颊微微发烫。

苏晚的目光在他的笔记本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好。”

看着苏晚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张潮才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烫的。

他苦笑了一下,都二十四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但不知为何,刚才苏晚的那句关心,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 “周明” 和 “林晓”(他给暗恋对象起的名字)的故事,忽然觉得,或许可以再加点什么。

比如,一个像苏晚这样,安静、优秀,像灯塔一样存在的女生?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张潮摇摇头,把它压了下去。先把眼前的故事写完再说。

他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夜晚的校园很安静,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抬头望向夜空,星星稀疏,但月亮很亮。

“周明的故事…… 就叫《高三日志》吧。” 他轻声对自己说。

这个名字很普通,就像他想写的故事一样。

但他隐隐觉得,这个普通的故事,或许能掀起不普通的波澜。

3 投出去的稿子

《高三日志》的初稿在半个月后完成了。

不算长,大概三万多字,断断续续地记录了主角周明从高三下学期开学到高考前的一些日常片段,像一本真正的日记。没有完整的起承转合,更像是生活的切片,但字里行间,充满了真实的烟火气。